「多大？」

「16周歲。」

「家裡還有什麼人？」長生點燃了一支煙，他只當對方是個懦弱的成年男人，卻不曾想對方還沒有成年，這樣的一個孩子剛剛失去父親，就被自己毒打。只是他沒有想到少年，面對剛剛毒打過他的自己，竟然只是有些害怕，並沒有從身邊的門逃走。

「我出生時我媽就死了，爸爸也一周前過世了。」提到父親少年還是有些傷感的低下頭。

「還有其他親戚嗎？」長生的負罪感更加強烈，隨手從樓梯扶手邊壘成一堵牆的啤酒箱里掏出一瓶。

「爸爸生病時，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少年看遍了世態炎涼的樣子，可長生的經歷……卻這麼簡單。

「16周歲，孤兒院還收嗎？」長生正盤算時，卻不曾想少年突然硬氣起來。

「我不要去孤兒院！我答應過爸爸，會在這座城市裡活下去！」可是步風又怎麼不明白，自己想要在這裡活下去有多難。

「嗯？哦。下雨天就暫時不趕你出去了，反正16周歲不去孤兒院應該也死不了，嗯……以後遇到人長點腦子，走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長生徑直回了二樓房間，抱起了電腦躺在床上，雖然期間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但是他的店裡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也就懶得動。

翌日清晨，長生終於因為要上廁所走出了卧室，可當他走出房間看到的第一眼，他不僅大驚失色。他曾經還是有想過少年可能偷他店裡的東西，卻不曾想眼前的一切彷彿降了一個色號。趴在扶手上看著一樓的開放式廚房，他堆了大概一周的廚具餐具，被清洗的幹幹凈凈，而且還按照直徑排列整齊。二樓的衛生間里，也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步風站在盥洗池前，手洗著他頹廢的這幾天換下來的衣服。

長生走到了馬桶前，完全就當作身邊沒有人一樣開始小便。「早，青大哥！我實在不知道怎麼來回報你那碗面，所以就只好打掃一下表情感謝。」長生看向那五彩斑斕的琉璃窗，身體輕微顫抖後，完全不顧少年的驚恐，單手將少年拎下了樓，又隨手撿起少年隨身的背包，也是少年最後的家當，塞到門外。

「已經夠了，你走吧！」長生完全不顧少年沒說完的話，回到房間，關掉了聒噪的電腦，躺在床上，困意很快的襲來。夢裡他聽到的細碎的聲音，都成了眼前的畫面，少年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擦拭著地板，將油煙浸透的傢具擦會原本的顏色。少年喜好衣服，熟練的晾在陽台，可當所有的東西都打掃完後，卻開始打掃他的卧室，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長生滿腹怒火的醒來，卻發現周圍一片黑暗，少年早就被他趕了出去。

睡醒後習慣性的點燃一支煙的長生，摸到了空無一物的煙盒，這才想起自己是因為熬了一整夜，沒有煙了才睡覺的。他拖著無法從睡魔那裡掙脫的身體，緩緩的走下了樓，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當他打開門，卻看到少年坐在他的店門口，靠著牆壁已經睡熟，他輕輕一腳踢醒了少年，坐在了門口的鞦韆上。「怎麼還不走，等我趕嗎？」

「青大哥我可以留在你這裡工作嗎？」少年很激動的站在他的面前。

「我這裡不缺人，我也不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想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