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小白，我禿了……我不好看了……」代夏哭起來，抱著毛茸茸卻燒禿了一塊的尾巴。燒禿的那一塊，像一塊斑。

白瑞歡看著，虛驚一場。反而笑出來，在他眼裡，代夏尾巴上燒禿的那一塊，也是可愛的。

代夏見他笑了，氣得身體發顫:「我都這樣了！你還笑！」

白瑞歡見此，蹲下來。一句話也沒講，他用袖子，他慣穿白色，身上衣服均是鮫人所織成的龍紗。他用袖子擦掉代夏臉上的灰。

潔白如雪的袖邊，頓時一大圈污黑。

代夏怔了，慌忙攔他:「別……別擦了，我自己，自己擦擦就行，你的衣服多好看，都弄髒了……。」

「噓。」白瑞歡輕聲講。他的聲調那樣輕，又那樣溫柔。像山頂上的一抹雲。他的目光，讓代夏不敢看他。

白瑞歡一點一點，溫柔的給代夏擦去臉上的灰。像對一個頑皮的孩子那樣溫柔。白瑞歡又笑，把代夏拉起來，他的聲音帶著一點玩笑的成分:

「好看的。」他說：「代夏，你是好看的。」

代夏轟一下，血就溢到了頭頂。臉漲得通紅。

白瑞歡卻又說：「你好看的……。」他似乎想了很久，彷彿只是凝視代夏，花了很長的時間去看代夏，最後他說:

「就像漫山遍野的紅楓那樣美。」

此時伮嗯卻咚得一聲落在地上，代夏的心也「咚」得一聲不知道落到了哪。伮嗯才抓了魚，還是異獸形態，長著黑獅子的面貌，背上長著一雙翅膀，尾巴是蛇。

伮嗯丟在地上的魚，通身長著淡藍色的鱗，足有半米長，不停甩尾。

代夏不知道怎麼好了，他慌得像地上的魚，離開了水，連呼吸都不會了。不敢看白瑞歡，他總是胡說！胡說……又不當真。

即使如此，代夏還是裝作冷靜，蹲下來去理伮嗯身上的毛。代夏身體都軟了，沒一點勁。偷偷靠在伮嗯身上，透著伮嗯去看白瑞歡。

白瑞歡仍然如此，我行我素。他說了有的沒的，自己走了。

代夏徹底把自己靠在伮嗯身上，笑起來。用手捻自己耳邊的紅髮。紅楓……紅楓啊？紅楓很美嗎？

「伮嗯，你見過紅楓嗎？」

「白瑞歡見過，所以，我也算見過。」伮嗯懶洋洋的打著哈欠說，半眯著眼曬太陽，同代夏說：「你的毛髮是很像紅楓，山坡上的紅楓在太陽下，就像火燒起來似的一大片，跟你的毛色一樣好看。」

代夏紅了臉：「你聽見了？」

「當然，你與白瑞歡說什麼我都能聽見。就算那天，魔獸人來的那天，你不是也在叫白瑞歡嗎？」伮嗯舔著自己的毛，說：「我本來在抓魚，突然聽見你在喊，你叫白瑞歡跟叫我沒什麼區別，我是它的心。」

代夏聽得愣了。

「你叫得那麼慘，我受了刺激，衝破了白瑞歡對我設下的禁忌，竟然不用白瑞歡許可，直接就變了形。等我飛過來的時候，你被魔獸人打得奄奄一息，白瑞歡緊緊抱著你。我吃了那些魔獸人養的硒鳥，好幾隻呢，吃得我有點消化不良，暫時變不回去了…」

說著，伮嗯突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眼珠直翻…

代夏嚇住了，忙去拍他的後背，抬頭一看。

白瑞歡嘴角帶了一點笑，目光卻是凄哀的，又或是不悲不喜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