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希岩在車裡把鄭應弘剛剛的那個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一時間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他移下了車窗沖外面喊了一句：「上來！」

鄭應弘和楚定宸乖乖上了車之後，他又覺得尷尬了。

今天他好不容易沒有排通告，本來想叫鄭應弘出去玩的，結果一個電話過去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上門，實在是不想一直坐在家裡無所事事，他開著車順著從自己家到鄭應弘家的路慢慢開著，結果就看到了這樣精彩的一幕。

余希岩冷哼哼地在駕駛座上生悶氣，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幅模樣活像是捉了奸。

楚定宸沒怎麼搭理余希岩的低氣壓，他捅了捅坐在自己身邊的鄭應弘，指著余希岩的後腦勺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工作？」

鄭應弘尷尬地幹笑了兩聲，點了頭後頓覺車中低氣壓的來源又多了一個。

不是……我沒有出軌啊你們倆這是怎麼了……鄭應弘看看余希岩，又看看楚定宸，最後往車門那裡縮了縮不說話了。

他這一不說話，兩大低氣壓便直接將他排除出去，在這車內砰砰乓乓地幹了起來。

「我說……」余希岩猛踩剎車，車子堪堪貼著前面的車屁股停下，「鄭應弘，這就是你養在家裡的小白臉兒？」

「容我糾正你的措辭，他不是小白臉。」

「噢……」余希岩挑眉看著楚定宸，嘴角斜斜一扯，「確實不怎麼白。」而後話鋒一轉，「那你就是他的小白臉了？」

鄭應弘也扯了下嘴角，一把摟過楚定宸，「我們是正常的戀愛關係。」語畢捏著楚定宸的下巴直接親了上去。

現場打啵對余希岩的視覺衝擊還是很大的，大到他差點從駕駛座彈起來揍人。

「鄭應弘你不要太過分！」

「我不覺得自己在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鄭應弘捏緊了楚定宸的手，「我只是在澄清你所謂的小白臉言論。」

余希岩剛想再說些什麼，後面的車卻突兀地摁了喇叭催促他開車。

「媽的今天紅燈時間怎麼這麼短。」余希岩罵道，憋著火轉正身體一踩油門飈了出去。

「有限速。」鄭應弘淡淡說了一句。

「你給我閉嘴吧！」余希岩惡狠狠回道，卻還是聽話把車速減了下來。

他一路七拐八拐直接把車開出了城，在一個四周都是荒涼的未開發地皮的地方熄了火。

鄭應弘左右打量了一通，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地方之後問道：「這是到了？」

「不是。」余希岩砸了一下方向盤，「沒油了。」

「……所以你把車子停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準備做什麼？」

「媽的你閉嘴好不好？」余希岩揉了揉眉心，拉開車門下了車。

鄭應弘和楚定宸跟著下去，見余希岩坐在馬路牙子上，手裡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滿臉的滄桑地看著車軲轆。

「不如我以後幫你接點公路電影吧？」

「滾。」余希岩聽出來這是鄭應弘的刻意調侃，所以回應也有些漫不經心。

楚定宸本來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突然覺得後背一涼，便回頭看了一眼，卻瞧見兩輛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的麵包車在這麼空曠的地方像中邪了一般撞在了一起。巨大的聲響也驚到了鄭應弘和余希岩，他們倆一起往這邊看了過來。

楚定宸看著已經開始冒煙的那兩輛車，不自覺地往那邊走了兩步。鄭應弘過來抓住他的胳膊往後拽了一把，「別過去。」

「為……」

『嘭』的一聲響打斷了他的話。

楚定宸一怔，冷汗漸漸爬滿了他的全身。

他現在滿眼都是自那兩車殘骸之上升騰而起的火，和很多年前的那場火漸漸重疊了起來。他沒有告訴鄭應弘，當年他殺了陸秉行滿門之後，還一把火燒掉了整個陸府。

陷入火海的陸府是他被邈傾帶走之前留在腦中的最後一個畫面。

「那個是……」鄭應弘眯了眯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火邊的那個黑影，「是成魅嗎？」

鄭應弘的話讓楚定宸回過神來。

「啊……是成魅。」

這次車禍一共死了六個人，成魅把他們一個個招出來後排成排，然後領著往楚定宸和鄭應弘這邊走了過來。

「忙著吶？」鄭應弘率先打了個招呼。

成魅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依舊坐在馬路牙子上抽煙的余希岩身上後愣了愣，一句輕喃脫口而出：「這陸家小子……」話到一半突然驚醒，匆忙閉了嘴後小心翼翼去看楚定宸的臉色。

可是已經晚了。

「你剛剛說陸什麼？」楚定宸黑著臉逼近成魅，「陸什麼？」

「我……你聽錯了。」

「我沒有。」楚定宸此刻已經快要貼上成魅的額頭，強烈的氣壓逼得成魅只想後退，「你給我說清楚，陸什麼？」

「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還要我說什麼？」成魅推開楚定宸，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一臉呆萌的新鮮魂魄，「我要帶他們回去了。」

「你們在說什麼啊？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莫名其妙的。」余希岩終於抽完了他的那根煙站起了身。「這個小傢伙是誰啊？」

成魅瞪過去，「你才小傢伙。」

余希岩撇了撇嘴，從兜里把煙盒掏出來遞了過去，「來一根？」

「我還有事。」成魅冷冷拒絕，而後瀟灑地轉身離去，身後跟著六個飄飄忽忽的魂。

余希岩也不尷尬，轉手就把煙盒往楚定宸那邊遞去，「來一根？」

「不了他不抽煙。」鄭應弘伸手攔了下來，「你也剋制一點。」

「什麼嘛你們一個兩個的。」余希岩收回手，自己又抽了一根叼在了嘴裡，「我叫了拖車，咱們去車裡等一下吧。」

鄭應弘點頭應了。

楚定宸上車之後就一直盯著余希岩看，把余希岩看得幾欲炸毛。

「你再看就給我滾下去。」

但楚定宸不理他，依舊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最後余希岩實在是忍不下去自己下了車坐在馬路邊繼續抽煙。

他今天真是出門忘記看黃曆。

余希岩下去之後鄭應弘伸手在楚定宸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這是？」

楚定宸抓下他的手，輕輕捏了下之後道：「剛剛成魅說……余希岩是陸秉行的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