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肩膀被人撞了撞，抬頭就看到那導演率先圍了上去，給江鏡遞水，「辛苦了，江鏡。這幕非常完美！不愧是蟬聯三屆金牛獎的影帝！」

程歡眸子暗了暗，抬眼見江鏡沒接導演的水反而徑直走向自己。手上的水內被人拿走，鼻尖留下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甜橙味。

江鏡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敷衍著說道，「謝謝導演，如果有問題後期可以隨時讓我重拍。」

導演道，「你都是一條過的，怎麼可能重拍嘛。」

江鏡禮貌地笑笑，「我和導演你比起來，在演藝圈還是新人，新人演不好戲當然需要你多多教導的。是吧，珍珍？」

他一句話，讓那陪笑的導演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還坐在原地半天走不出來角色的張珍珍一臉茫然的看著叫她名字的江鏡。

「演技不好就好好磨鍊，別妄圖耍小聰明走什麼捷徑。」江鏡說著，脫下白大褂，交到道具組手裡。

這句話看似是在批評張珍珍，實際上是在警告導演別起潛規則的小心思。導演被說得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氣急敗壞地拿台本敲了好幾下桌子，拿其他人出氣，「繼續拍！換場景！速度給我快點！」

＊

江鏡從片場離開後，獨自一個人去衛生間洗了好幾把臉，還無法回神。渾身上下燙的難受，汗液把他裡衣浸透，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其實身體從剛剛看程歡演戲時就燒了起來，要不是他來片場之前吃了一大把陸喬然那兒開的抑製劑，想必根本無法撐到把戲演完。

好在這會兒大家都忙著拍戲，衛生間沒半個人。江鏡氣管燒的發疼，讓他呼吸格外困難。靠著牆深呼吸了幾口氣後，癥狀非但沒有好轉，就連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廢了好大勁兒從口袋裡摸出針劑，轉眼就見衛生間門被人從外頭打開。他身子抖得厲害，手裡的針劑也掉在了地上，滾了一圈滾到了來人腳邊。

男人身上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漆黑如玉的瞳就這樣緊緊盯著江鏡。

江鏡呼吸一窒，心臟突突突地跳的厲害。想彎腰把針劑撿起，但是在看清男人臉時卻下意識想逃。腳還沒邁開，門卻被人關上。

「……你來幹什麼？」江鏡問著，滾燙的體溫讓他嗓子都燒啞了。

程歡道，「我的那場改到明天了，導演打算先拍女主和配角的戲份。」說著，他聞到了廁所里濃重的甜橙味，甜膩膩地味道確定是從眼前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你怎麼又發熱了？」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程歡毫不客氣地拆穿江鏡。他撿起地上的針劑，放在鼻尖聞了聞，裡頭一股濃郁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讓他神色冷了冷，「你確定這種東西對你有用？」

光線一暗，連著男人漆黑的瞳都變得有些冰冷。江鏡身子縮了縮，毫無安全感的他縮在牆角，強鼓起勇氣，衝程歡伸出手，「還……還給我。」

他就像是被捕食者逼到絕境的幼獸，整個人瑟瑟發抖著想著負隅頑抗的辦法。

程歡直接把東西塞在了自己的口袋裡，大手一把扯過江鏡的手，把他帶到自己懷裡。溫暖堅實的懷抱帶著馥郁的冷杉木香味，輕而易舉就將身體的戰慄平息了下去。

「我帶你去醫院，別自己用亂七八糟的藥瞎折騰了。」程歡說著輕拍著男人的背部，就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樣對江鏡道。江鏡還想掙扎，可是Alpha的信息素總能緩解他心內的不安與恐懼。

「睡吧，江鏡。」耳邊是男人輕輕的一句話，江鏡只覺得眼皮沉得厲害，他把頭靠在程歡的肩頭，不再動彈了。

＊

「小鏡，小鏡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

忽如其來的一句，把江鏡從失神中喚回。他回神，看到了一身藍白校服的少年坐在他的身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埋怨著他發獃。

江鏡知道這是自己的夢境，並且知道身邊這個人正是他的青梅竹馬兼高中三年的同桌陸喬然。

最近他凈夢到些過去的事情，雖然也沒夢到過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但做夢總是會消耗人的精力。

陸喬然問，「你知不知道咱們班今天要來一個新學生？據說他是剛從國中部跳級過來的。」

「和我有關係嗎？」江鏡對什麼事都冷漠，包括對班裡的八卦。

正值全市月考前一個月，江鏡的桌子上疊滿了他假期買的習題冊。身為江家的孩子，學習優秀是必須達到的品質。為了拿到這次月考的第一名，江鏡不得不比任何人更努力。隨意抽出一張試卷，拔下筆蓋就寫了起來。

本來有些嘈雜的班裡忽然安靜了下來，陸喬然把手裡的瓜子收了收，在位置上坐直，「老班來了。」

江鏡寫完手頭的題目，放下筆。就看到班導身後跟著一個子矮小的小男生，他滿臉稚氣未脫，背著大大的書包，像是剛年國中不久的國小生。

在看到江鏡的那一刻，小男生連忙踮起腳尖向他招手，奶甜奶甜地喊著，「哥哥！你看，我們終於是同班同學啦！」

甜甜的笑容就像是太陽花一樣明媚，江鏡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唇。

一旁的陸喬然見了，狐疑的問，「你和他認識？」

江鏡收起臉上的笑容，繼續拿筆做題，「我不認識他。」

小男生在班導的鼓勵下，開始在講台上進行自我介紹。矮小的他踮起腳尖，拿著粉筆用幼稚的筆體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程歡，今年14歲，是個Alpha。是從國中部跳級過來的。請哥哥姐姐們多多指教。」說著，程歡雙手拉著書包帶，對同學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時互聯網上流行小奶狗Alpha的審美。程歡年紀小，長得奶甜奶甜的，說話又有禮貌，一下子就激起了班裡Omega的保護欲。

一個個心裡暗戳戳地想辦法如何把這個小奶狗培養成自己的童養夫。

班導道，「程歡同學年紀比較小，既然來了咱們班，大家就要好好關照他。」說著問程歡，「你想和誰坐？」

所有Omega都在心裡祈禱，不料程歡直接從講台下來，走到正在做題的江鏡身邊，一把抱住江鏡的胳膊，「我想和哥哥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