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導把程歡安排坐在江鏡座位的前頭。

不僅是因為程歡個子矮，更是想著要江鏡這個全班第一名好好帶帶這個新來的孩子。

時間過去很快，眼看著半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

期中考放榜，陸喬然第一時間就拉著江鏡去布告欄看成績。

江鏡和陸喬然是三中尖子班的佼佼者，他倆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在整個年級佔據半壁江山，以絕對的優勢把全年級第三甩開一大截。

三中是一所公辦普通高中，雖然不算是市裡的非常重點學校，但升學比例還是能排在院校前三。其中原因不僅僅是三中領導老師校風校紀抓得嚴格。

更是因為學校里的尖子都被集中到了一個班裡進行培養，從而在市月考後再選出全班前三名參加全市學科競賽獲得名校保送資格。

江鏡看完自己的成績，目光下意識地往榜單下移動。沒尋找幾下，目光就落在了第四名的位置。

「我看新來的那個小鬼有勢頭沖第三，跳級還考這麼好，要不要人活了？」陸喬然把胳膊搭在江鏡肩膀上，發育期的Alpha個子竄的很快，基本上是一周一個個兒。他摸著下巴，揶揄著打趣，「咱們得有危機感了，萬一市月考考個第一……」

江鏡不滿地把人手從自己肩膀上扯下，「少管別人，你那歷史也沒比第三高多少，當心市月考被反超。」

江鏡向來在乎成績，尤其是在乎市月考的排名。為了準備市月考，他從期初就開始刷題。甚至為了給自己空出時間複習，他假期期間就自學學完了整個高一的內容。

高一不比高二，只學文或學理就行。他八門功課必須面面俱到，因為名校選擇的就是十項全能的學生。

午飯時間他一如往常坐在位置上背單詞，單詞本上被他用或紅或藍的熒光筆標記著不同的記號。甚至每個單詞底下都被他用黑筆寫滿了用法和引申義。

陸喬然知道他努力，故而格外自覺地肩負起替他帶中飯的任務。

「今天吃什麼？」

「麵包。」

一問一答之間，是發小之間的默契。

陸喬然伸手揉了揉江鏡的頭髮，「行，我給你帶。」

江鏡皺眉，「趕緊去。」

「摸一下都不給摸，小鏡你也太小氣了。」陸喬然吐了吐舌，正要去食堂。就看到一堆Omega簇擁著某人，有說有笑地出現在教室門口。可能是由於人多，信息素的味道一下子就充滿了教室。雖然不濃，但還是引起了江鏡的注意。

「第四來了。」陸喬然手撐著江鏡的課桌，食指敲擊著桌子。

江鏡哦了一聲，不用陸喬然說他也知道來的人是誰。因為他遠遠的看到了那個被簇擁的傢伙，笑著和他招手。

「江哥，一起去吃飯嗎？」

江鏡沒應他，因為他知道自己說話，聲音也會被那群嘰嘰喳喳的Omega覆蓋掉。而且他早就發現那群Omega對自己格外不友善的目光了。

他伸手推了推打算看戲的陸喬然，催促道，「趕緊去，去晚了麵包該賣完了。」

「好的，寶貝。」陸喬然故意湊到江鏡耳朵上，吹了一口氣，弄得江鏡雞皮疙瘩起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發作，就看陸喬然一臉壞笑地跑走了。

「無聊。」江鏡搓著自己的耳朵，默默低頭看單詞。

整個尖子班人數最多的是beta，其次就是Omega，尖子班Alpha則非常少。因為此時的Alpha剛剛分化不久，非常容易被Omega的味道吸引，學習上容易分心。而Omega則由於生理成長比alpha早熟，已經度過了信息素敏感時期，成績上也要優秀不少。

由於Alpha少，Omega們能挑選的對象也就屈指可數。除了第二名陸喬然這個質量還算說得過去的之外，基本上沒有瞧得上眼的。可陸喬然這傢伙天天圍著個不明性別的江鏡，根本不搭理他們。

如今來了個奶狗Alpha程歡，長得不錯，學習方面還有實力。自然是被他們當做香餑餑一樣捧在掌心了。

Omega們見程歡主動和江鏡打招呼，一個個醋得不得了，其中一個撇撇嘴朝程歡嘟囔道，「不就期中考拿了個第一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程歡可是要考市月考第一的。」

「你可別這麼說，被某些人聽見該發火了。」另一個笑著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激江鏡的，說話聲音超級大，「整個學校都知道他江鏡最努力，萬一真的被程歡這個跳級的拿了第一，該氣死了。」

「有什麼不服氣的啊？程歡就是天賦型選手啊，他這個死讀書的比不上很正常。」說著那個Omega一把挽住程歡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我說的對不對啊，程歡？」

心性單純的程歡哪裡知道這些Omega話裡有話，少了兩歲的他就像少了整整兩千年道行一樣。他連忙擺手，善意解釋，「不不不，江哥是我的榜樣。」

程歡從小聽著街坊誇江鏡長大的，他努力跳級進這個學校也是因為要努力靠近江鏡。江鏡對小小的他來說，是榜樣是光，更是努力的原因。他根本沒想過超過江鏡。

「榜樣不就是用來超過的嘛？你可是Alpha誒。」Omega們添油加醋地說著，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朝江鏡做鬼臉。

程歡不僅跳級，而且只是半個學期的時間就考到了全年紀第四，他現在在這兒說這種話就是向江鏡宣戰。程歡嘴笨，幾番解釋之下反而越說誤會越大。

「程歡。」江鏡從位置上站起身。臉色冰冷地放下手裡的單詞本，一動不動地盯著程歡。

被點名的程歡立即站得筆直，紅著臉，「江哥。」

江鏡身形比此時的程歡高了一大截，甚至比那群已經發育的Omega還要高大。見江鏡一步步走向程歡，Omega們紛紛緊張地要維護程歡。

「喂，我們開玩笑的。你……你當真就是玻璃心了！」剛剛打頭嘲諷的那個說話支支吾吾著。

「對啊對啊，你如果計較就是惱羞成怒！」Omega們連連附和。

江鏡沒搭理他們任何人，只是隔著第一排的課桌看著人群中的Alpha。

Alpha抿著唇，做錯事的他低著頭，好像是小狗狗一樣乖乖地耷拉著腦袋，小小聲叫著江哥。他緊張兮兮地攥著褲腿，害怕被江鏡討厭的他心裡不斷打著鼓。

腦門忽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程歡抬起頭捂著腦門不解的看著那出手拍他的男人，旁邊的Omega們連忙噓寒問暖。

「我等你市月考成績超過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男人嘴角露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說話嗓音就跟他的笑容一樣清清淺淺。如同那拂過湖面的風，盪開漣漪卻又很快消失無蹤。

只留下程歡一人立在原地，想說些什麼，就看到江鏡已經走回位置繼續背單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