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喬然，你將來會有自己的生活，你以為你能保護我到幾時？」江鏡拒絕的一幹二凈，不給任何人乘虛而入的機會。

「程歡不可以，為什麼我也不可以？」憋屈的火在江鏡再一次否決他時再一次被點燃。如果前兩次遇到江鏡發熱的不是程歡，而是他，他們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場面！陸喬然咬牙切齒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依舊無波無瀾的男人。

江鏡毫不避諱，回答，「你們都不能保護我，能保護我的只有我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

他這話確實發自肺腑，沒摻半點虛假。他一直是靠自己的雙手爬到今天這個地步，將來也必不可能依靠任何人。他把他此刻一切的不幸歸咎於他Omega的體質，就像母親把自己一切不幸歸咎到他身上一樣。

和程歡的糾葛不清已經夠讓他頭疼，答應來就醫就是想要以後不再打攪對方的生活。成為Omega不就事與願違了嗎？

江鏡想著，抬頭髮現面前的陸喬然神色有些錯愕，不解地轉過腦袋。

門邊男人靠著門邊，一雙漆黑的瞳眸就這樣盯著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結束。

江鏡本能地避開他的雙眼，「不是讓你在外頭等的嗎？」

程歡用嘴裡的口香糖吐了個泡泡，「外頭涼，鼻子塞住了。也進來找醫生看看唄。」程歡說著一步一步朝江鏡走來，卻在離江鏡只有一步之遙時伸手拉過一張凳子放在了江鏡旁邊，隨後異常自然地坐了下來。

「陸醫生，我可是患者。你身為醫生沒有趕人的道理吧？」他故意和江鏡挨得很近。

陸喬然看出來他就是故意進門找茬的，臉上的神情頗為不悅，「沒有是沒有，但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

「你先幫程歡看吧，我不著急。」肩膀相靠之時江鏡彎了彎手指，把身子往另一邊挪了挪。他不知道程歡到底聽到了多少，心裡有些打鼓。手被男人的大手包裹住，他聽到自己的心臟不斷的加快跳動速度。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陸喬然和程歡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半句話都沒聽進去。他只擔心自己AO同體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暴露，擔心程歡如果知道自己不打算當個Omega之後是什麼想法。

是啊，程歡取向正常……如果自己是個Alpha，程歡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纏著自己。雖然這是江鏡想過最好的結局，可是心裡莫名的失落還是讓他有些難過。

是成為母親期望中正統江家血脈的Alpha，還是成為能和程歡在一起地Omega……

他向來一往無前的路途中，多了條分叉路。

江鏡望著二人十指相交的手出神，他回想起對方是如何在雨夜的瘋狂里用這隻手替自己擦去眼角的眼淚。

「小鏡。」陸喬然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江鏡眨了眨眼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他下意識的轉頭，卻發現身邊只剩下一張空凳子。就連鼻尖縈繞著的冷杉木味道也被診所里的茉莉花香味蓋掉。被男人暖過的手也變得冰涼。

程歡已經走了。

江鏡神色中難掩落寞，他知道自己這是Omega那半信息素對程歡本能的依賴。他不服輸一樣的把Alpha從自己腦子裡擠出去，重新換上平日冷靜自持的神情。

陸喬然卻很敏銳的窺見到，「程歡公司有事先走了。」繼續剛剛被中止的話題，「你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若是繼續混亂下去，你的腺體會有壞死的風險。所以，小鏡你考慮好當一個Omega了嗎？」

江鏡點了點頭，做出抉擇，「陸喬然，我要怎樣才能成為個Alpha？」

江鏡體內明顯Omega佔比更高，選擇當一個Alpha雖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以現行的醫療水準來說，風險絕對不比維持雙性體質來的低。

陸喬然是這方面國際上都有名字的專家，他不是不清楚這些。思慮再三，知道自己怎麼說都無法說服江鏡，於是他只好尊重江鏡的意願，「我有辦法，但是過程會很痛苦。」

江鏡抿了抿唇，笑了笑，「能有多痛苦？」

「把你Omega那半的腺體切除，並且換上另外半個人工腺體，那之後你需要每天注射Alpha激素。你需要忍受腺體排異的痛苦，還有體內兩種激素排斥的痛苦，直到身上所有的Omega激素全部被中和為止。」陸喬然說到最後，自己都不忍心再想下去，他只是顫著聲兒問江鏡，「小鏡，你還願意當Alpha嗎？」

＊

程歡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Leo臨時發消息要他回公司討論一下參加綜藝的事情。對於那檔綜藝，程歡早有耳聞，據說是為了宣傳《芬芳奇緣》而去當臨時嘉賓的。薪酬方面不但不低，反而比他拍電視劇拿得還多。但與此同時的，這檔綜藝口碑極差，不但事故頻出。甚至為了拍出所謂的真實感，讓毫無保護措施的嘉賓置身於原始森林。

有好些嘉賓因此受傷不說，前段時間更是鬧出了一個小明星在節目中過勞猝死的新聞。

因為這個小明星名不見經傳，而資本的力量又十分強勁。以至於這件事情根本就沒辦法被人知曉。程歡知道這一些，還是聽得業內好友說的小道消息。

因此與其說是借這檔綜藝宣傳《芬芳奇緣》，倒不如說是借《芬芳奇緣》抄熱度。

若換作過去，程歡說不準商量都不用商量，肯定為了錢就去了。可是他現在心裡多了個在意的人，他不想他因為拍綜藝而無法時時刻刻出現在那人的身邊。更不想一身是傷的過來，讓對方擔心。

Leo一直是個開明的老闆，他相信自己說了這些Leo一定會酌情幫他跟製作組圓的。

可誰知道剛走近公司呢，整個大廳都死氣沉沉的，安靜到程歡推門進來的聲音都能聽個一清二楚。他好奇地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錶，心道此時應該已經過了午休的時間，公司里的大家應該在忙著工作才對。

可不論前台還是辦公室愣是半個人都沒有。

無奈之下，程歡只能先去Leo所在的總裁辦公室問問情況。

整個辦公樓的最頂層都是總裁辦公室，頂層的外牆是玻璃做的，從裡頭能夠輕而易舉的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有一種將城市掌握在手中的感覺。而且整個外牆的支柱用的全是用鍍了金的鋼材搭建的，在外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金似籠子。

據說當時之所以這麼設計，是因為Leo背後的金主陸綸修就是打算把Leo養在最至高無上的金色鳥籠里。迷信的說法就是，Leo之所以會像現在一樣火成半邊天，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金色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