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忘歸者不忘歸

瑤池宴會上仙家雲集好不熱鬧，黎淵看的恍惚，原來千年光陰就這麼磋磨過去了，從前身邊人來人往，如今只剩自己孤家寡人一個，這三界少他一個竟也無妨。

一想到這，心情不免得有些落寞，他不能這麼貿貿然地回去，如今修為不敵從前若是成為扶桑地軟肋也有可能，況且，他應該很恨他吧。

懷裡的草木精靈像有意識一樣，似乎感覺到了黎淵地情緒，在黎淵懷裡動了動。

「乖，不舒服也要再忍忍，等我找到解藥就給你解毒。」

黎淵以為草木精靈是在懷裡悶得慌，所以安慰地揉了揉懷裡地草木精靈。

瑤池宴即將開始，所有的舞姬都在偏殿候著。

眾仙家不斷從四方趕來，天邊地七彩流雲映得瑤池絢麗，七彩斑斕，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好一派天界盛況。

忽地一聲長嘯，瞬間遮天蔽月，一隻火紅的神獸從天空掠過。

黎淵忽地一驚，回身仰頭一看。

是重明鳥，是扶桑，他來了。

「他這麼會來……不對，他現在是空桑主君，來參加瑤池宴也很正常。」黎淵看著天空盤旋著的重明鳥，還有鳥背上傲視眾仙家，神色莫變的那個男人。

黎淵怔怔地看著那個身著那個身著玄色龍鱗甲衣，通神透著一股肅殺之氣的扶桑，千年的光陰間，扶桑已經從一個懵懂的少年蛻變成為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了。

眉間沒有了少年時的柔和，如今只剩下一身的凌厲。

重明鳥當初還是他們去人間遊歷所降，然後收給扶桑做坐騎。

眾仙落座，舞樂未起，天帝天後一席華服落座在主座，左右分別是是九嶷山和空桑山的主君之位。

九嶷山上神九歌是古鳳凰的化身，一襲火紅鎏金鳳凰紋金絲羽衣，身為上古唯一的女始神，美艷動人，卻不流於世俗，眉間自帶英氣，既有美人之資，又有君子之風。

九歌上神和黎淵上神同為天地始神，黎淵真身為龍，周身自帶清冷氣場，看著高高在上不可冒犯，其實耳根子軟得很。

本來受規矩約束，黎淵也把自己困在了天界的那些條條框框里，不得痛快，但是扶桑的出現卻是一個意外，成為了他的始料未及，他的例外。

黎淵站在偏殿看著主殿的「各位熟人」。

「他好像……看著有點……」

不知道怎麼，黎淵看著如今高高在上的扶桑，心裡泛起酸澀，隱隱生出不舍。

「他在空桑到底過得怎麼樣？快樂嗎？」

黎淵摸了摸懷裡已經陷入昏迷的草木精靈。

眾仙家逐漸集齊，月老和少司命一入座整個主殿又變得更加熱鬧了。

「唉，月老頭，聽說今天小扶桑也來唉。」少司命對著月老就是笑嘻嘻道，說罷便先伸手去碰月老纏滿紅線的姻緣杖。

見到少司命不懷好意伸過來的手，尚未碰到便被月老一掌打下。

「注意言行，現如今的扶桑是已經是空桑山的主君，仙階已是你我之上，就算見了，你我也是要尊稱一聲上神的，以後切記不可造次。」

「哦哦哦，知道了，我哥沒有來，如今倒換你來念叨我了。」

說曹操曹操到，原本還處於喧囂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密密麻麻的的人頭無不看向殿門，但有不敢過於明目張膽的的直視來人。

進來的人，一襲玄金龍紋服，黑金甲套護腕，衣袂間綉有暗紅色的扶桑花作襯，眉間微蹙，墨黑色的眸子似乎藏盡人間霜雪，眼裡透露出來的冷酷與疏離讓周圍的仙客都不敢吱聲。

是扶桑！真的是扶桑！真的是他！

黎淵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既會這樣和扶桑重逢，這一見便已隔千年，扶桑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

仙家瑤池宴難得，天帝和天後屆時會要三界名士前往，天界有仙職的，人界有盛名的都會受邀而來。

玉露瓊漿，瑤池仙桃，飛瀑雲松，熱熱鬧鬧的，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

然而這份熱鬧也就只持續到扶桑進來之前，扶桑一踏入殿內，原本還在交談的眾仙家便鴉雀無聲了，安靜得可怕，連在偏殿候著的黎淵都覺得空氣都冷了幾分。

扶桑一落座，九歌便不由得發難：「我道為什麼突然安靜了，稀客呀，扶桑少君怎麼的突然來參加這瑤池宴了。」

九歌與黎淵同為天地始神，感情如同兄妹，又如同摯友，三界稱其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明明是郎才女貌，然而二人的卻從未逾矩。

直到扶桑的出生，黎淵上神破天荒的收他為徒，想這也曾是天界的一段佳話，然而一切的變故都在這兒。

扶桑是東海扶桑樹千年一次的化精，是為難得。

傳說扶桑樹是天界、人界、魔界連通的大門，其吸收日月之精華，凝天地之靈氣，原九千年化一精靈，所化精靈仙根非凡，乃世間罕見，是絕對的修仙奇才。

但是自從後羿立於扶桑樹上射日，將其踩斷，射日之時又傷其根本後，天人魔三界便由此得以連通，但也使得三界混亂。也是自那以後扶桑樹便在也沒有化精，也未曾再結果實。

扶桑樹傷後三界便時有摩擦，異動頻繁，以至於萬年前爆發神魔大戰，波及人界，虧有九歌上神與黎淵上神率領四海八荒的天兵與魔族烏羅奮力一戰，還三界一個太平。

後為修復扶桑樹，黎淵上神為其注入自己的一縷精魄，九歌上神更是為了修復扶桑樹，化去一半精元注入其中，可是時隔萬年扶桑樹也未再見半點反映。

而後許是命運使然，扶桑樹時隔萬年化精，扶桑被天界賦予重任，被黎淵收為首徒，但是奇怪的是黎淵上神在扶桑出生之後並未親自撫養，而是交由玉鼎真人撫養，大司命少司命負責照料。

而黎淵上神則選擇閉關了，直到五百年後，黎淵出關，扶桑則入住空桑山的流雲殿，成為了黎淵的首徒，也是唯一一個徒弟。

九歌上神一直對扶桑多有怨懟，她覺得若不是因為扶桑，黎淵不至於在千年前的鎮壓中仙隕，故人已逝，害得她如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往後的千年不過是身居高位，一天天看著人世的變遷。

她瞧了一眼右邊落座的扶桑，身邊站著一個白紗覆眼的司徒音，想如今身居高位又享受著無邊寂寞的人有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