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好的師尊成為了徒弟

周圍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不斷響起來，黎淵知道扶桑剛剛用落雪扇的那一掀，是化了術法的，而如今他的容貌怕是已經暴露在眾人面前。

怎麼辦?一向思維清晰的空桑山主神如今倒不知道，該準備如何說辭解釋自己的容貌，然而他更加不敢去看那個把他暴露的始作俑者，不知為何到變得膽怯了起來，如今自己也開始變得患得患失了。

扶桑他認出來我了嗎？看到這張臉，他會不會想起以前種種，他會不會恨自己，從前種種開始在腦海回放，他腦子一片空白，周圍的議論聲不絕於耳，然而好像又都聽不太真切。

扶桑怔怔地看著獻舞台上的男子，看著他被不敢抬頭看著自己的模樣，越看越難受，就這一眼他就更加確定了，是他。

可明明是他，為何卻不敢看他，還不願抬頭看他，莫非他就這麼讓他生厭，他就那麼不想看到自己嗎？

扶桑感覺胸口一疼，紫色的眸子一瞬間變得暗紅，而僅僅是一剎那便又恢復如常，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他不是黎淵上神，因為與師尊生了相似的模樣，想來也是緣分我便收他為徒弟。因為鬧脾氣最近出來胡鬧了幾日，我今日前來便為了尋他回去。」

扶桑話一出，四下嘩然，但是卻無人敢質疑。

此話一出，原來低著頭假裝透明人的黎淵一下子成為全場的焦點，他也疑惑，這逆徒真敢說。

這下好了，他好端端的師尊反而成了徒弟，他應該沒有掉馬甲吧？

扶桑怎麼說應當是看出來了端倪，而如今是給他台階下他也只能順著下。但是不是以黎淵的身份，他不能露面除了害怕扶桑，其實也在懷疑當年的封印鬆動一事有蹊蹺。

如果背後真的有人，那麼他的重生對那個人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而少司命也看出來空氣中的氛圍有的點不對勁，馬上出來打哈哈道：「原來是扶桑上神新收的徒弟，又不是什麼大事。」

少司命話是怎麼說，卻沒有人應答，他倒也不覺尷尬，訕訕地喝了一口酒便也不再做聲，他當然不相信扶桑的話，但是他相信小扶桑這麼做有他的理由，不過他也真的好奇眼前的少年真的是黎淵上神嗎？

扶桑新收的徒弟，一點風聲都沒有，怎麼突然就多了一個徒弟。一個徒弟就罷了，怎麼偏偏和仙隕的黎淵上神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又為何出現在這裡獻舞，諸多地方存疑，卻無人敢質疑。

但是好巧不巧就是有人喜歡挑空桑山的刺。

「這空桑山什麼時候收了徒弟，怎麼一點動靜的沒有，倒也不辦個什麼拜師大典什麼的，好倒叫我。」

此話一出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而說話的是一位姿容艷麗，一襲金色華服，衣服邊緣綉有赤金色的天狼圖騰的女子。

女子是九陽公主，天帝的第三女，早年一心想成為黎淵的徒弟，攛掇天帝勸說過多次也沒有成功，後面幾次三番拉下面子來求黎淵收她為弟子都被拒絕了。

此後屢次被拒的九陽公主便對空桑山懷恨在心，後來嫁給了北山仙門，北山仙門也在這千年不斷發展壯大，如今一躍成為可以和空桑山、九嶷山齊名的仙門。

聽到九陽公主的聲音，司徒音雖然看不見也知道了，聽著周圍的議論聲他也明白了個大概。

「我們空桑山收徒說到底也是我們空桑山的事情，北山仙門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

司徒音話語一落，周遭的不免議論紛紛。

黎淵聽著台下的仙家議論紛紛，而自己卻無從安放，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自己該怎麼辦，他向來自詡有謀略，頭腦冷靜，而這一刻卻有點茫然。

他一點也不想思考，扶桑說什麼他就接著演吧，這世間真的相似的何其多，神仙也會有長得相似的，他這麼安慰自己。

這幾年北山仙門的門主因為之前戰損，大多數都在閉關修養，而九陽公主便也就成為了掌門人，掌管北山仙門，而且勢力逐漸擴大，有時候已經觸碰了他人的管轄地界，但是礙於天帝的面子大多數仙家不敢吱聲。

扶桑看著台下坐著皮笑肉不笑的九陽，扯了扯嘴角，不由得譏笑道：「我收徒什麼時候能需要北山仙門過問了？九陽你莫要管得太寬，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度，這麼多年倒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同為公主怪不得卻什麼都比不上雲曦。」

說完扶桑便什麼也不管了，徑直走向了黎淵，牽起他的手便二話不說的走了。

宴會剛剛開始就急轉直下，扶桑剛剛那一句話就好像踩到了九陽的尾巴，她的臉色肉眼似的由紅變綠，那叫一個難看。

她一把推開了桌前的瓊漿玉露和蟠桃，眼神像淬了毒一樣，眾仙家噤聲不敢說話，少司命假模假樣的假裝收到了驚嚇，捂著胸口。

原本被打斷獻舞的仙娥也被嚇得跪在了台上，不敢吱聲。

一通發泄，九陽自覺在眾仙家面前失了禮數，便也氣勢洶洶的提早帶著北山仙門的人走了。

而這裡面便有陳珂，陳珂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帶走的少年是扶桑新徒，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打了他徒弟的主意，決計不會饒過他，他不敢吱聲的夾著尾巴就跟著北山仙門走了。

司徒音見情況一發不可收拾，想來也在預料之中，自從上神仙隕，空桑山和天界的關係便開始出現裂縫。

他最後還是留下來處理扶桑的爛攤子，給天帝天後象徵性的道了歉，便辭別了。

天帝知道九陽對空桑山有怨，但也知道緣分強求不來，她和黎淵沒有師徒緣分罷了，但是九陽卻偏偏因此記恨上了空桑山。

同時空桑山根基在那裡，雖然黎淵不在了，但是有十二上仙官，更重要的是有扶桑，這個不得不令天界依舊要禮讓三分。

九歌看主角都離場了，覺得無聊便也告辭了，悠悠起身帶著自己的仙侍往門口踱去。

臨至殿門，九歌悠悠道了一句：「有心沉醉為清歡，無奈曉月倚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