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司徒音往事

司徒音是黎淵上神經過東境的時候救下的，那時候的司徒音剛剛沒了眼睛，血與淚順著白皙的皮膚往下掉，像斷了線的紅色珍珠，黎淵沒有問他叫什麼，也沒有過問他的往事。

鮫人泣淚成珠，二司徒音頸間的紅色珍珠便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司徒音留著那枚珍珠是為了警告自己不要在重蹈覆轍，輕信他人。

那個時候的故念不叫故念，叫塗山念，是塗山狐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他年紀輕輕已經塗山氏負有盛名，都是那個時候的塗山念少年意氣風發，胸中有凌雲志。

剛剛成年不久便選擇出山遊歷人間，於是塗山長老玄鳴便贈與他青光劍，乃女媧補天所留下的五色石鑄造而成。

少年一路向東南方向走去，來到了鮫人聚集的南海，而兩千年前的鮫人還沒有統一，反而分為了兩派，鮫人的兩個家族彼此制衡，天界的使命也在於制衡，所以只要是正常的傾軋，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事情壞就壞在，初入紅塵的塗山念喜歡上了司徒音家族宿敵的那個鮫人——青木。

鮫人具有得天獨厚的容貌條件，這一點和狐族一樣，可以說是上天的偏愛，可縱觀在怎麼樣的絕色,在情 愛面前都是那麼地不堪一擊。

少年地塗山念對青木一見鍾情，可青木家族與司徒音家族勢不兩立，在海域上時有爭奪，青木借塗山念對自己的欽慕，讓其去接近司徒音。

塗山念少年意氣，在青木地慫恿下以苦肉計接近司徒音，少年的司徒音正直清正，同時又天真善良，是家族的明月珠，少年即入仙，有生得俊美，天然生風韻，平生萬種風情，最美得還是司徒音的眼睛。

鮫人碧藍色的眼睛已經是尤為美麗，司徒音長得又美，那雙眼睛轉盼多情，讓人一眼看去就不免沉淪，所以少年的塗山念在與司徒音的相處中不免也對其情根深種。

可他內心又無法接受自己變心的事實，倔強的以為自己不過是在幫青木完成大事，統一南海，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

故事太長，最後也不免以悲劇手場，司徒音家族的鮫人靠琉璃鮫盞輔助修為，若沒有了琉璃叫盞便會元氣大傷，其次是陣法。

塗山念和青木里通外合一起破了司徒家族的陣法，盜了琉璃鮫盞，司徒音長這麼大一直得家族庇護，順風順水，第一次犯錯便成為了此生最大的錯誤，再也無法挽回的錯誤。

「阿念，那個叛徒不是你對不對？」司徒音聲嘶力竭地扯著塗山念地衣袖，儘管他心裡已經有所懷疑但是他還想騙自己，只要他說不說他便信他。

「阿念，你說話啊……」塗山念地默不作聲讓司徒音地心都揪了起來，他感覺到心在一點點地下沉，如墜深淵。

「哈哈哈，司徒音，你也有今天。」沒有等到塗山念地回答，反而等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青木，這個人帶領家族竟然滅了他的家族，歸降的免於一死，負隅頑抗的就地斬殺，他的兄弟姐妹們，他的族人就這樣被革除殆盡，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輕信他人。

「阿念，殺了他們，南海就是我們的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青木的聲音柔媚而極具蠱惑性。

「青木，你答應我不殺人的，你說你只要統一南海，所有的鮫人都一樣平等，不會在相互傾軋的，你不能再殺人了。」塗山念還天真地以為青木告訴他的都是真的，相信著心上人的話。

「阿念啊，阿念，你真的太天真了，天真得有點可愛。」青木帶著家族得護衛鮫人破了司徒的仙府，「你覺得我會放了他們嗎？斬草除根懂不懂？我現在不殺他們，他們總有一天會反撲的。」

塗山念一心想助喜歡的人完成霸業，卻不想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屠刀罷了，而且現在的他騎虎難下。

看著漸漸鬆開他手的司徒音，塗山念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變得難受，就好像感覺有什麼東西被瞬間抽離，心裡一下子變得空虛。

他就這樣看著司徒音曾經最富光彩的眼睛，慢慢的變得暗淡，然後再慢慢的染上怨恨。

突然間他感覺到腰間一疼，皮肉裂開，鮮血噴涌而出。

原本沉默在他身邊的司徒音用盡靈力注入神武中，司徒音的神武是一把軟劍，名叫無聲，劍柔而韌，如水般兼具以柔克剛的堅韌。

無聲貫穿了塗山念的腰間，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白衣染血的少年，他好像明白了司徒音的感受了，也看清了自己的內心，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塗山念痛得直不起身來，半跪在司徒音前，他半捂著傷口，這次換他扯著司徒音的衣袖，他想開口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狡辯。

「阿音，對不起我……我……」

白衣染血的少年看著眼前被判的愛人：「你居然騙我，你為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下一刻不耐煩的青木便用術法剜了司徒音的眼睛，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青木位於他的身後，而司徒音卻只顧得看他，青木趁起不注意便直接剜了司徒音的眼睛。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以至於當鮮血濺到他的臉上他才感覺到，司徒音的眼睛在留下了血。

「啊啊啊！」

司徒音捂著留血的眼睛，不斷痛呼，血淚交融痛徹心扉，司徒音已經分不清楚是眼睛更加痛還是心更加痛了。

塗山念不顧腰間的傷口，趕緊抱住眼前的司徒音，可是司徒音卻很抗拒他。

看到眼前的一幕青木不由得一怒：「塗山念，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難不成現在你喜歡上這個已經成為了瞎子的司徒音嗎？我告訴你他的眼睛已經毀了，哈哈哈。」

看著眼前逐漸瘋癲的青木，塗山念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喜歡過青木，他在青木眼裡看到了嗜殺、怨懟、仇恨，青木就是個沒有情感的怪物。

他知道了青木並不是真正地喜歡他，不過是他剛剛好，成為了青木進入司徒音家族的棋子，懷裡的司徒音已經被剜眼的疼痛痛暈了過去。

心裡沒有後悔都是假的，他已經失去了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司徒音，塗山念看著懷裡被血糊了一臉的司徒音，內心百感交集，痛到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