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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小妖

    陸九幽本是一個花妖,不知何時得了嘴饞的毛病,貪戀人間的美酒,機緣巧合之下,遇上蘇府滅門,神鬼迷離莫測之間,一個少年憑著坑蒙拐騙,愣是闖進陸九幽的視線里: 「小公子,算命嗎?」 「不算!」 「阿九,你長得這麼好看,笑一個?」 「滾!」 「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一個捉妖師和一隻妖廝混了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嚇死過去呀?」 「……我們何時廝混過?」 「阿九,那丫頭老管你喊小倩公子,那我來當這寧采臣如何?」 「我覺著,還是黑山老妖比較適合你。」 「阿九,你的廚藝這麼好,會不會做糖糕?」 「君子遠庖廚。」 「阿九,你做的這糖糕太甜了,顯得這世間的苦有些太過難以下咽了。」 「阿九,假如我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你會不會覺得沒那麼遺憾了?」 「阿九,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名山大川吧,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搭一個小茅屋,得空就看看星星,如何?」 「阿九,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阿九……」 這一路,一個花妖,一個假道士,註定會掀起不一樣的風浪……

    第五十三章 火鳥族(2)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2461 更新時間:2021-12-11 09:24:32

    話音剛落,那原本溫順的馬卻突然尥蹶子不幹了。

    灰黑色的蹄子不斷地刨著腳下幹燥的泥土,馬鼻噴著水霧長長地嘶鳴了一聲,前腳便一腳踢翻牽馬的士兵。

    落荒而逃。

    凌泉走在後方,他人剛剛想要翻身下馬,胯下的馬卻被迎面而來的馬匹給驚到了,也跟著仰蹄掉頭就跑。

    他半個身體懸在馬鞍的一側,背脊硌著馬鞍上的鐵塊,扎得他只能單手反伸過頭頂,支撐著地,維持著這個姿勢被拖出去很遠一段距離。

    尖銳的砂石磨穿了他的五指,血洇染了一條血線。

    「凌泉!」奢雲喊了一聲,他眼尖,看見疾馳的馬蹄上鑲嵌著一枚青翠的竹葉。

    那片棉若無骨的葉片帶著森森的寒氣,竟如尖銳的刀鋒,不知道何時削開了馬腿的皮肉,馬血順著馬腿淋漓而下。

    遠處巡邏的鬼將也根本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所以根本就沒有給奢雲反饋。

    閔懷瑾也預感不好,凌泉一向是四個侍衛里最能打的,現在區區一匹馬居然就能困住他,又遲遲不做反應,實在是匪夷所思。

    「卟咻——」

    一梭蔚藍色的影子離弦而去,直到扎在馬繩上了,眾人才看見是一根尖銳的冰棱。

    那箭矢割裂馬鞍,一下子把人和馬分離開來。

    凌泉這才趁機凝聚靈力,喚出長劍,利索地借力翻身,捂著胸口站定了身形。

    閔懷瑾把手裡的弓丟回奢雲背後的簍子里,月白的袍子在夜風裡波瀾起伏,他手指尖還帶著一縷靈力餘光,如寥寥微星。

    奢雲這是第一次看見閔懷瑾拉開大弓射箭的樣子,他的動作幹脆而利落,眼神凌厲帶著殺氣,絲毫看不出來往日意志消沉的跡象。

    意氣風發。

    魂骨不羈。

    他是這麼想的。

    那顆在胸腔之內,穩穩跳動的崇拜,開始鼓動著生出了血肉。

    也是在這時,奢雲才察覺到了一絲隱藏得極深的不安:閔懷瑾才是那個始終自由地遨遊在九天之上的風吹,他自己才是那根不舍地緊攥著師尊的那根線。

    可就算是如此,閔懷瑾也可以輕易地割斷與他的羈絆,飛得無影無蹤。

    強大如他。

    只要他想。

    沒有人可以阻攔。

    那片竹葉原來把凌泉的穴道給穿透了,凌泉使不上力氣,如點墨般的鮮血悄然浸染了他墨色的衣裳。

    閔懷瑾猜測或許是這裡有什麼機關,只是不知道是哪一處的機關被他們無意中觸動了。

    「哈哈哈,不錯不錯,人間也有這樣的好手,真是沒讓本君失望。」

    一聲渾濁而又清晰的詭異笑聲馬上推翻了閔懷瑾的猜測,讓眾人猛然回神。

    只見他們的身後,隨意堆砌的石窟巨石之上,半躺著一個骨貌清逸的犄角男,他側著臉端著一杯酒,一副淺淡難醉的樣子。

    石窟門前,那些原先還站在石頭後吐著的士兵此刻已經被伴生的竹枝穿吊著,如掛臘腸風幹一樣被掛在高處,左右晃蕩著。

    尖銳的竹枝如竹籤串著烤雞一般,穿透了他們的胸膛,恐懼使得他們的眼睛瞪出了濃稠的血液。

    嘴巴半張,還沒喊出來就已經丟了性命。

    死不瞑目的恨意,在綿延鋪展開來的陰翳鬼影里,讓人發毛。

    「誰在那兒?!」奢雲拔出匕首,扶著負傷的凌泉戒備地問道。

    犄角男的身上籠著一層濃重的黑霧,正散發著濃郁的妖氣。他慢慢地轉頭,露出那雙赤紅熒惑的眼睛。

    「哦?你不不認識我?」犄角男扯著嘴角,對於這個問題露出訝異的表情,「難得啊,不過這修行嘛,最先學習的就該是打聽一下對手的名字,你師傅連這些人情世故都沒先教你嗎?」

    目光如棋,帶著戲謔,落在奢雲身邊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閔懷瑾身上。

    「師尊……」奢雲狹長的眸子一轉,這才注意到閔懷瑾著實不對勁。

    閔懷瑾任由著半張臉被長發遮了,啜泣一般地輕微地抖動著肩膀,長袍底下青筋暴起的手幾欲要捏爆被緊握著的劍柄。

    仔細分辨,才聽清楚是駭然的笑聲。

    「呵——」沉悶夾著悲傷的嗓音,鑽出閔懷瑾的喉頭時沾染了許多滔天的憤怒,後槽牙幾欲咬碎,「七年不見,越人歌。」

    誰能想到呢?

    閔長澤沾著他滿手的血似乎都還沒幹透,仇人卻自己找上了門,

    越人歌,那個魔君身邊帶著三百萬魔兵,親手坑殺了閔長澤的越人歌。

    血海深仇,午夜夢回,不共戴天!

    「是嘛,這不是認識嘛。」犄角男仰頭喝了那杯酒,酒盞在他節骨分明的指間流連,然後被無情地拋擲下地,他弓著腰身站了起來,茂密的頭髮往後一撥,露出身上的鎧甲。

    用十分輕佻的表情說:「我就是魔界最帥的將軍——越人歌。」

    隨即是一陣自戀般的哼笑。

    閔懷瑾卻也咧著嘴嗤嗤地笑著,慘白如枯骨的面容更顯得詭異莫測。

    髮絲亂舞著,錯落之間,能看見他那同樣森白的牙齒。

    冰封蒼梧,難涼熱血。

    閔懷瑾那些積聚了多年的怒火,終究是沒有被磨滅掉,所有的平靜都是偽裝出來的,至始自終都只是在蟄伏著,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再爆發出來。

    而劊子手越人歌的出現,無疑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那一個稻草。

    烈烈的長刀沸騰著渾濁的黑霧,一點點摩擦著刀鞘被拖了出來,鏗鏘的劍氣肆意地劃出一道肅然弧度,閔懷瑾將劍尖抵在了月影撲朔的地上。

    越人歌似乎是得意極了,眸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譏笑一聲,「閔將軍也學人養蠱呢,沒想到竟然失意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一眼就看出來閔懷瑾手上噬咬著劍刃的萬鬼愁,怨氣瀰漫,有上千年的怨邪之氣,縱然是身為魔族都覺得有些壓迫。

    堂堂的天界神君,消失了七年,竟然養起了魔蠱。

    輕則反噬,重者魂靈俱滅。

    以血祭劍,這人是不是瘋了……

    宿敵之間都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微妙情感,越人歌也不例外。

    可越人歌到底是氣焰正盛的魔界新星,手下雄獅百萬,面前只是一個落魄不如往日的神君,都到了這窮鄉僻壤養蠱了,還神氣兮兮地亂喊亂吠,他怎麼可以不應戰呢?

    「那便打吧,把沒打完的那一張場都了結了,老子好回去睡大覺呀!」越人歌伸著手用摸了摸下巴的酒水,用腳踹掉腳下岩石上的蘚皮,看著腳下微渺的人影,越發的不屑。

    閔懷瑾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拖出一串燃起的火花。

    義無反顧。

    兩相對峙,一時之間,竟然掀起一陣陣的狂風。

    「別去,你師尊要是打不過那瘋子,你上去只能是添亂。」凌泉一把將要上前阻攔的奢雲拉了回來。

    凌泉和閔長澤都不止一次與這個越人歌交過手,在他的記憶里,越人歌不擇手段的強大讓人膽寒。

    「你師尊等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場戰鬥,讓他們打,你勸不動的,你師尊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

    「師尊……」

    奢雲看著閔懷瑾身上的霜色離離,才發現他背影里那深入骨髓的悲涼。

    無論何時,閔懷瑾都獨自立在他自己的沙場里,喋血待戰,即便最終是一個早已預知的悲愴結局,他的師尊都會堅定不移地一步步朝著那個結局走去。

    一股無力的感覺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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