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快掛電話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呢！！！」三個巨大的感嘆號，彰顯著對於齊輝掛斷電話的極度不滿。

「單舟回來了，你也知道了，那我就攤開來講，楊奕想給單舟搞個接塵宴，就我們幾個人，要我問問你來不來？前男友？」李思宏的簡訊在黑暗裡，亮的刺眼。

「考慮一下。」齊輝眯著眼睛，又有點想抽煙了。

接塵宴的當天，恰好是單舟的生日，十月十二號，陽光依舊毒辣的要命，包廂里，幾個熟人相互聊著天，齊輝正跟何謙聊著天，楊奕沒好臉色的坐在李思宏的邊上，手裡拿著一聽啤酒，捏的咯吱作響。

何謙他們時不時的關注著楊奕，甚至李思宏手都搭在了楊奕的肩膀上，生怕這人一不高興，搞出個人命來。

等到單舟來的時候，才剛剛上菜。幾個許久沒見的朋友，打了個招呼，也就楊奕把手裡的啤酒放到桌子上，走過來拉著單舟坐到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像個護著小雞崽子的老母雞，恨不得把單舟看向齊輝的視線都隔絕了，最好中間放個擋板或者屏風，省的糟心。

「要吃什麼？」楊奕問道。

「粥吧。」單舟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邊上，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偶爾眼神會瞥向齊輝那邊。

「你也就只能吃粥。」楊奕拿手捏著單舟的臉，「等會你得先喝碗溫湯，就你那破胃，嬌貴的很。」

「嗯。」

「前些日子出差去了，忙的要命，你最近在忙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畫畫的事情。」聲音不大，慢聲細語的說著這段時間的近況。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等到分別的時候，他們兩人也沒有說上一句話。就連你好，也沒有從彼此的嘴裡蹦出。幾個朋友隔他們隔的遠遠的，就連不小心筷子在夾菜的時候碰到一起了，都給緊張的要命。

最後，單舟索性也不去吃那些辣的酸的菜了，低頭專心喝自己的粥。這麼防著也沒必要，他和齊輝的故事在去國外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也不會舊人見新人，兩眼通紅的上去幹一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面子。

一頓飯下來，齊輝注意到單舟只喝了半碗粥，被楊奕逼著喝了半碗玉米湯，便說什麼也不吃了。吃完了就乖乖地坐在那裡撥弄著手機。以前，他胃口很好，甜的辣的，他都喜歡的不得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學校邊上的川菜館是常去的。

「你身體不好，特別是胃，平時要多注意。」楊奕擔心的不得了，「有什麼要幫忙的跟我說，我最近空閑了，去幫你。」

單舟笑著伸手拍著楊奕的肩膀，「放心吧，就最近忙一些，過了這段時間，就不忙了。我現在就悠閑的等著每年的分紅，平日里有畫展的話，就忙一些，算是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閑散的要命。」

半夜的時候驚醒，摸出手機一看，已經凌晨一點了，心裡空落落的想起早上的事情，忍不住，拿著手機給齊輝發了個信息，刪刪減減最後咬牙，硬著頭皮發了句：「今天跟你在一起的是你現在的伴侶吧。」

這條簡訊發的自欺欺人，明明那兩個人都已經交往到可以正大光明的接吻，他還非要再去確認一下，像個有自虐傾向的人一樣，犯賤。

久久的沒有動靜，單舟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自從那年齊輝把他微信刪了，他給齊輝打了幾個電話，都提示關機後，他再也不敢打了，只是偶爾空閑了，會給齊輝發一封郵件，或者一個簡訊，細細算來，幾百條信息石沉大海，最後他索性也不發了，只是有時候忍不住了，才又會發一條。

也不知道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他躺在床上，沉默好久好久，直到天空亮起，外面開始喧鬧起來，他拿著手機，撥響了好久沒有打過的電話，這一次提示的是已停機，心臟像是被拉扯了一樣，疼的難受。

勇氣像是破了洞的氣球，消的一幹二凈，他如同一隻縮回了殼裡的烏龜，感受著除去嘲笑自己愚蠢，並沒有任何作用的勇氣。

心臟的疼，彷彿牽扯到了嬌弱的胃，兩塊一起疼，疼的他難受的恨不得都扒出來，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