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辭本來打算去坐公交的，然後當他走出家門，路過他的第N個人都打個冷顫，就放棄了。

他現在屬於免費且能移動的冷庫。

坐在車上吹空調的顧西辭看著司機一邊等紅燈，一邊不信邪的看著手機的天氣，然後把空調關了，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主要是這種主動倒霉的人都會上一點好事。

顧西辭開腔，「今天天氣還可以吧。」

司機是老司機了，習慣了乘客沒話找話，聞言點了點頭，「確實，下過雨後，天氣都清新不少了，但不知道什麼怎麼這麼冷，咳……嘶。」

「嗯……」

罪魁禍首的顧西辭不擅長交談，但挺擅長忽悠人的，他語氣平靜的開口，「去買個彩票吧，倒霉後買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司機愣了一秒，跟沒下載反詐app似的，「真的嗎？你別說，我還真的想去買了。」

顧西辭彎了彎嘴角，沖他笑了笑，「當然。」

司機想不出面前笑的像個天使的少年有什麼騙自己的必要，就嗯了一聲，答應了。

顧西辭看著窗外，成排的樹不斷倒退，老鬼在他手上躺著道，「不是吧，你們道士事怎麼這麼多啊？因果循環什麼的一定要回報嗎？」

不就是受個冷，那又能怎麼樣啊？

顧西辭沒回答，他不想剛剛的話被當成神經病，付好錢下車。

老鬼等不及，鬼王在肩膀上也發出疑問的眼神。

顧西辭：「沒什麼，人這一輩子太短，有些恩，不趕緊報就不能還了，會成心病。」

「最起碼對我還有……」

我的那個倒霉師父靜廉都是一樣的。

顧西辭又道：「把你們的鬼氣收一收，不然我就把你們都鎖在家裡了。」

老鬼不吭聲了。

鬼王晃了晃身子，學校里的許多鬼都看見了鬼王……還有顧西辭。

一時間，學校里鬼的老大易了主，換成了顧西辭。

顧西辭踩著上早自習的鈴聲進了班級。

第一排靠近講台的陳桃桃看見顧西辭眼睛一亮。

「早啊，顧同學！」

「早。」

顧西辭看了眼陳桃桃，將她身後，充滿敵意的小胖子也看了個清晰。

小胖子看見顧西辭看著他，他忍不住挺挺胸膛，鬥雞的凝視著對方。

然而，顧西辭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小胖子：「……」

啊啊啊！！！

顧西辭，我和你勢不兩立！！！

早自習也就二十分鐘，這點時間，睡一覺基本就沒了。

馬紅提前五分鐘進班，表情很疲憊，顴骨上還有黑眼圈以及想要遮蓋黑眼圈的粉底。

第一排的陳桃桃直面這種化妝危機努力做到面不改色。

她身後的小胖子活像是失控的開水壺，一會兒打鳴一會兒忍住，讓她忍不住勾起半邊嘴角。

顧西辭聽的認真，因為馬紅是語文老師，今天這節課剛好教到課文雷雨。

鬼王乖巧坐著，聽的那個叫一個認真，讓致力於好學生睡覺的老鬼自慚形穢。

真乖啊。

一節課沒受到騷擾的顧西辭很高興的比較著。

老鬼：「……」

你不要以為你收斂了，我就看不出來你把我和這個大米飯做比較了！！

同學們聚精會神的聽著老師講課，電子鐘安靜的變著秒數，時間一點點流逝。

當下課鈴聲響起，馬工鬆了口氣，拿起書正要離開，胃裡翻江倒海，她太難受了。

腿也軟了，冷汗直流，胃裡冰涼，翻騰著剛剛在辦公室喝的冷水。

這感覺對於語文老師而言就活像是孫悟空進肚子，要找他的師父。

頭太暈了，眼前一黑，馬紅當著同學倒在地上，幸虧有個第一排的同學反應快，扶住了她。

有同學已經跑到辦公室去叫老師。

小胖子發揮了他的體重不是擺設，將馬紅老師扶到了椅子邊，讓她坐下。

鄭馨和其他老師一聽馬老師暈倒，都狂奔過來。

馬紅性格好，很願意幫助他們，所以推己及人，他們也願意回饋她。

老鬼被顧西辭的手捏住了腦袋，聽那手的主人氣定神閑教導道，「你看，互相幫助才能構成集體。」

這句話萬般耳熟，老鬼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閃著光的雷轟隆隆的砍過了他的魂體，痛不欲生的疼讓他有些懵。

這什麼感覺？怎麼這麼疼？他是誰？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他都忘記了嗎？

「小王八蛋，我比你年紀大，居然敢捏我腦袋？！知不知道尊老愛幼啊！！」

這幾連問搞的老鬼暈暈乎乎的，等到捱過那股能把他撕碎的疼，一邊打顧西辭的手，一邊想著，他這麼混賬啊……

顧西辭：「……」

前提是活人，這兩個你占哪個？

老鬼一陣憋悶，分不清是那道雷搞的他身體疼，還是被顧西辭氣得心口疼。

鄭馨耐心詢問，「馬老師，你到底怎麼了。」

話音剛落，門口有同學喊了一聲，「有道士……是清水觀的道士來了！！」

「難道是馬老師出了什麼事嗎？」

馬紅本就渾渾噩噩的，聽見有同學這樣說，聲音沙啞的回答，「我沒事，沒出事，同學們不用擔心。」

說完這話，馬老師就坦誠的暈了過去，十分不給面子。

眾人：「……」

「西辭？」

來人語氣溫和熟稔，顯然是認識顧西辭的。

顧西辭已經站在馬紅身邊，把鬼王放在她身上，讓他吸收鬼氣，把老鬼氣的抓狂。

聞聲，抬眸看去，年輕人穿著合身的道袍，眉眼帶笑，顯得溫和有禮。

旁邊的人十分尊敬他，將他放在C位。

「西辭，他……他是誰啊？」

別人和顧西辭不熟，好奇心害死貓也不問，陳桃桃能好奇心抓死貓。

顧西辭低下頭，語氣平靜淡然，就跟真的似的，「陌生人，不認識。」

陳桃桃：「……」

你確定？

年輕人：「……」

年輕人沒怎麼樣，他身後的棒槌們表情有些生氣。

鄭老師眼看著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就趕緊驅散學生，讓他們先去操場上玩。

同學們歡呼雀躍的跑了。

顧西辭把鬼王拿回來，放在肩膀上去操場，大喇喇的經過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跟著他，在門口的時候，左右無人，靠近顧西辭的肩膀，方便炫耀他現在得到的一切。

聲音低低的，嘲諷，「西辭，你這個被剝奪一切的天才感覺怎麼樣？」

顧西辭：「……」

怎麼走到哪總有人喜歡威脅他，有個手機就好了，都給錄下來。

肩膀上的鬼王看那張忽然湊近的大臉，覺得這人十分不順眼，就冷著小臉對著他的大臉，吹了一口冷氣。

顧西辭看在眼裡，沒阻止，主要他和鬼王一樣，看他不大順眼。

年輕人只覺得一冷，有些懵的收回手，就聽面前這落魄的天才冷淡道，「你誰？我認識你？我過得挺好的，和你有關係嗎？」

語氣拽的二五八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欠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