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顧西辭就去醫院善後，給這對夫妻應有的懲罰。

半路上，老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昨天找那個生無常來，就只是讓他們進局子？這麼簡單的嗎？」

顧西辭推開門，聲音是清冷的，「老鬼，我說了，我不是好人。」

顧西辭不明白穆宥還有老鬼怎麼都覺得他善良，是因為他看著好欺負嗎？

許是他們對善良的定義不太一樣。

老鬼忍不住想，你身邊這麼多鬼怪，擱別的道士早就該超度的超度，該除掉的除掉，僅是因為我們沒做過惡，你就不願傷害。

這難道不是善良嗎？

剛進病房，顧西辭收到了一筆高昂的轉款，看著這贓款沒超過三秒，就十分鬧心的把手機揣進兜里。

「謝謝你，顧道士，太厲害了，我聽說你的師父是靜廉觀的靜廉道長，你不愧是他的徒弟。」

王河靠著枕頭，嘴角帶著釋然的笑容，陽光落在臉上，讓他的臉一半在光下，一半在黑暗中。

故作歲月靜好，就顯得那個慈祥的笑容十分噁心。

「老王啊，你沒事就好了，沒事就好，沒了你我可怎麼辦啊，錢都給了，就讓他離開吧，你先好好養病……」

女人對他噓寒問暖，對那三個孩子毫不關心，甚至是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怕是孩子沒生出來，明明生為人母，卻沒有一點的孩子的喜愛。

顧西辭看了一會兒，忽然道，「王河，其實我以為你們會有一點愧疚的情緒，是我想多了。」

王河笑了笑，拔下了還有藥的針頭，他拂開女人扶他的手，從病床上下來。

他的聲音輕輕的，「我想活下去啊，顧同學，你只是一個學生，現在的你不知道活下去有多難，為了活著，我必須要往上爬啊。」

他只要為了活著，去哭著求誰，就算跪下求，對他來說也沒什麼事。

無所不用其極。

當初的哭有多可笑，現在王河心裡就有多爽。

老鬼看一眼都覺得他的眼睛疼，「西辭，王河這種人不能用語言喚醒他們的良知，早就把良知賣給魔鬼的人，哪裡來的善良？」

九尾狐被這話怒罵，「這種腦殘也配活著，我-幹-他娘的，他活著幹什麼！簡直要把老娘給氣死了。」

一定要跟著過來的九尾狐氣的尾巴炸著。

一切盡在掌握，顧西辭並沒有任何懊惱的情緒，還給九尾狐順毛。

王河笑著，臉色蒼白，表情慈祥的道，「你現在和我們是一夥的……不處理了那些小崽子們，你也會被糾纏的，顧同學，你還是涉世未深。」

原來……王河打的是這個算盤啊。

出乎意料的是，顧西辭給他鼓掌，意外好脾氣沖他日行一笑。

這樣反常的表現，而不是懊惱的表情讓王河的表情凝固在那張慈祥的臉上，他開始驚恐起來。

「你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不懊惱？為什麼要對我笑？我騙了你？！」

九尾狐有些奇怪，看著還在笑的顧西辭，語氣黏膩，一身毛都順了，「道長哥哥，告訴妾身，你做了什麼啊？」

老鬼打了個冷顫，他其實……比較震驚他都是鬼，還能打冷顫啊。

「王河，你既然認得我師父，為什麼不知道我師父給我立得規矩呢？」

王河心裡冰涼，嘴唇像是被冰凍住，聲音沙啞，像兩塊鐵片摩擦聲，「什麼規矩？」

恐懼的種子種下，只能一會兒嘣的一聲爆炸。

「我師父立下規矩，凡是修道，無論天賦大小，無論來自哪裡，善的傾囊相助不為過，惡的拉入地獄不放過。」

「我不會放過你。」

顧西辭站在那，淡然的氣勢磅礴，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收起，表情無悲無喜。

他語氣冰涼，眼神如同看著垃圾，「從始至終，你聽我說過一句，我救你的話嗎？」

王河聽見這話，表情空白了一瞬，接著如墜冰窖的癱坐在地。

是了。

顧西辭雖然答應了他的懇求，但卻未曾說要救他。

有些道士為了安撫受到鬼怪傷害的人，會多次強調會救你之類的，可是，顧西辭從來沒回覆他的話。

只是在昨天回覆一句：會好好解決這件事。也是鑽了空子的。

他以為是懶得回應，以為計劃都在掌控……

破門而入的警察們將這對殘忍的父母銬起來。

與此同時，醫院門口埋伏了很多圍觀記者，他們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獸，哪裡有能火的新聞，哪裡就有他們。

王河怔怔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顧西辭，他想說，是這個少年幫他一起做的古曼童，反正也沒證據證明顧西辭沒參與。

他一定要拉著這個人一起進地獄！！！！

卻見有一名警察徑直走向了顧西辭，九尾狐怕顧西辭被抓，忍不住出餿主意。

「道士哥哥，要不然我把他誘惑了，你趕緊跑？」

老鬼淡然，「不用，這個是熟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算卦的許碩。

許碩成了生無常，他在查昨天鄰居報警說王河的家裡三個孩子的屍體，剛好被顧西辭召了過去，交代清楚始末，還在那吃的飽飽的。

不得不說，顧西辭他做的飯，就僅僅是普通的大米飯沒有菜，都又香又糯。

「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啊啊啊！！！」

王河被帶走時，他還在看著顧西辭，聽見了女人尖叫的聲音，猛然回神，看著警察們憎恨厭惡的目光，如墜冰窖。

「我有個問題，你們怎麼配做父母呢？」

看著顧西辭冷若冰霜的表情，王河腦袋的神經『嗡』的一聲，他完了，他全完了。

全部計劃功虧一簣。

「下次再來吃飯吧。」

顧西辭目送王河被警察們拷上了手銬離開，看站在原地看他的許碩。

眼神那麼沉重，誰都能看出來許碩是心疼那三個孩子。

許碩沒把沉重的心思暴露在外面，開口道：「好啊，既然小顧同學不介意，哥就不客氣啦。」

九尾狐：「……」

這隱藏身份的生無常可真是會順桿子往上爬，怪不得能當上生無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