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觥籌交錯，煙霧繚繞，酒吧裡頭人們吞咽著一口廉價的酒水。外頭的雨水淅淅瀝瀝，泥濘的小巷子不斷走進來人。

房屋閣樓里，堆滿書的書桌，亂七八糟的雜物。胡茬大盤子臉的人戴著白色帽子的人，看著眼前戴著黑色墨鏡的白瘦條。

簡單的黑色衛衣露出白皙的鎖骨，脖子上沾染著細密的草莓吻痕，臉上沾染著不健康的紅，呼吸頻率急促。

傑克點了點桌面說：「橘，你今天還能接任務嗎？」

「Boss，你平常沒有這麼多話。」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冒出來。

「關心一下下屬，來喝口酒暖和一下。」傑克給宋橘推過去一杯晶瑩剔透的金黃色酒水。

宋橘咽了咽口水，滑動了一下被咬過的喉結，頭疼頭暈一陣一陣，他撫fu摸了一下酒杯，沒動，冷漠地說：「今天任務是什麼？」

傑克拿出一張照片，推到橘面前，惹眼的金黃色微捲髮在風中，恣意自由的笑容，下顎較短，臉上沾著飛濺的黑紅血，瀟灑無懼，看模樣大抵22歲，跟他一樣好似很年輕。

「柯西林，黑道第一把手，管這一片區。」

橘挑眉，摸了摸相片角，挑了挑眉毛，傑克正拿過那杯酒喝起來問：「認識？」

「睡過。」橘一把搶過那杯酒，一飲而盡。火熱的酒水，如同尖刀扎入喉嚨里，在空蕩盪的胃裡灼燒。

頭痛好像因為酒精緩解下來，酒吧里飄渺的音樂讓宋橘有了一點放鬆，他死死地盯住這張照片中的人。

職業是什麼無所謂……無論怎麼折騰，怎麼疼，只要不會死，他都無所謂，只要能把這該死的父債子償債結清就好。

就應該給那個賭錢借錢的爸一槍就給崩了，這麼能讓他白白自己跳樓死了，留他還債，他恨得要死，恨的每天醒來就抑制不住想要殺人。

哦忘了說，他媽跟他現在差不多職業，被人玩的時候，沒注意被注射she了過量的毒du品，死的時候人沒人樣。他就這樣降生在這個腐爛的沼澤里，身上頂著1620萬的債，黃賭毒這些樣樣不能沾的東西，他家全部沾了個遍。

他吸了一口煙，噴灑出來一大股，回憶起這個人。

柯西林……黑道……

他白天做殺人的事，為什麼要白天做呢？因為白天他殺了人也不會有人抓到他，他還得吃個橘子才開始出發動手，這是他的規矩。

「怎麼樣，活好嗎？」

宋橘點了點頭，半眯著眼睛笑了說：「睡過是字面意思，他沒上我。」

「啊，純蓋被子睡覺？你在他這脫tuo光，他都沒反應？」

「有反應，但就是沒上。」

「啊，他不行？」

「不知道，沒試過，你想試試，你也去接客。」宋橘狠狠地吸完最後一口，隨意將煙蒂丟在煙灰缸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橘子把玩。

「我不是gay，我喜歡漂亮女人。沒想到你連黑道第一把手都睡到了。」

這個人一進來就絮絮叨叨，西裝外套倒是幹凈，還打理一個帥氣的背頭來。看到的人以為他是來約會，不是來打pao做ai的，抓著他手到床上坐下，套他信息，什麼真實名字，血型，生日哪天。

他那天晚上剛接待完一個，還沒有做處理，根本沒心情聊天，脫了衣服就往他腿上坐，那裡還是腫的，就爬坐到他身上，他沒忍住疼喘了一聲。結果那人就笑了笑，摟著他肩膀倒下，拉他到床上蓋好被子，嗅他的脖子。

他被折騰一晚上，累的要死，他聞見柯西林身上有一股皮革混著橘子味，平常不穿西裝吧，來打pao穿什麼西裝，假正經。

煙草味飄進他的鼻腔里，明明他最討厭就是煙味，但這股子煙味像是幹草被燒灼的溫暖氣息，纏繞著他，像是窩在舒服的草垛里。

他被親了一口，柯西林見他不反抗，笑得燦爛，像只薩摩耶一樣蹭了蹭他的脖子。一股腦地吸xi吮他的嘴唇，舌頭撕扯，唾液交換，頭暈目眩間，他聽見柯西林問：「你能不能嫁給我？」

宋橘心裡罵了一句神經病，閉著目，沒感情地說：「要麼做ai，要麼滾。」

柯西林兩個都沒選，施施然笑，就抱著他睡著了。

他對這個人印象很深，因為張狂的香水味，橘子皮革混雜著淡淡的香煙味，居然讓他睡了一個好覺。

一夜的嫖客而已，他何必在意這麼久。第一次他問出口：「為什麼殺他？」

傑克有意思地挑眉說：「你之前從來都不問。」

「想問了，說吧。」

「這次事關重要的人士，不能透露。」

「多少？」

「殺了他，你就自由了。」傑克抿了抿嘴。

宋橘渾身一陣，按照賞金級別，這人惹了什麼人，直接將他的債款全部購銷。

他捏皺了相片，剝橘子，吃完一整個，用口袋裡帕子擦了擦手。把相片拿過，在昏暗的燈光下反覆觀看，隨後放進自己的口袋。

「多久？」

「越快越好，最晚兩個月後。」

宋橘在傑克皺起開的大盤臉前，把最後的一杯酒喝盡離開了閣樓，下來一樓，拉起笑容，給了常客一個舌吻，順走了他手上一瓶好酒。

他戴上衛衣帽子，頭疼得厲害，他不停喝酒，麻痹自己。雨水打濕了衣服，他穿梭進自己的巷子，想要回到出租屋裡去。

……

他喝了一半，酒精佔據他的腦子，渾身軟綿綿的，路上坑坑窪窪聚滿了雨，他沒注意一腳踩下去，鞋子褲子都濕了。

他幹脆直接躺倒在這個無人巷子里，渾身濕透，泥濘地面散發著泥土的味道，雨水快速拍打在他的臉上，後頭火辣辣的，胃在劇烈疼痛。

他肆意笑著，躺著灌酒，酒是好酒，就是太辣了。身上溫度不斷失去，他想，要不就這麼躺著吧，躺到明天總會有人來給他收屍。

他跟這走街串巷的老鼠沒有區別，混一日，過一日，混跡在這些破爛不堪地方，仔細聽還能聽見遠處電子音樂的吵鬧。

他舒出來一口氣，翻身就開始吐，吐出來水，沒有任何食物殘渣。宋橘的腦子混沌，瞬間又被雨水沖刷。

濃烈的香煙味道傳來，他身上沒有感受雨水在滴落。他努力睜開眼睛去看，金黃色的捲髮，一把黑色的雨傘，狂野的橘子皮革味道，衝擊著他的腦子。

他看見這個人的皮鞋，在這個小巷子一點也不匹配，他不自覺地笑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喲，客人，來做嗎？」

雨傘向他傾斜了一下，柯西林開口道：「不做，但你能嫁給我嗎？」

「神經病，要麼做ai，要麼滾。」宋橘摔了那瓶好酒。

柯西林勾起嘴角，捋了捋宋橘的頭髮，往下移，給了宋橘一個溫暖的吻，香煙味的。他被嗆了一下，下xia腹突然一陣痙攣的疼痛。

他被柯西林打了一拳在肚子上，他瞬間一下天旋地轉，軟身，差點要跪下。柯西林抱住他的腰，將他摟起來，抱在懷裡，讓旁邊的人撐傘。

宋橘頭疼，混沌昏迷過去間聽見柯西林：「那就只能這樣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