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林湫亭言語間的圍護實在令人動容，他甚至還不惜貶低自己。

江輕舟蒼白的一張臉泛起了潮紅。

林湫亭：他怎麼回事？

「哥哥，之前你起那麼早，是去哪裡了？」

林湫亭嘆了口氣，「我還能去哪兒？」

江輕舟靠在床邊望著他，聽完他說的那些話後，心口似乎有火，躍躍欲試，總想看看在他心裡，到底有沒有自己的位置。

他悶聲問道，「哥哥，你覺得我怎麼樣？」

平心而論，林湫亭覺得他挺好的，可還是礙於自己的反派的身份，估摸著開口也說不出來什麼好話，便沒有回答。

江輕舟也沒有再追問了，壓著嗓子輕輕的咳著。

「一會我叫大夫再來給你看看，吃點東西就睡吧。」

「哥哥能陪著我嗎？別走好不好…」

「這是我的房間，我能走哪兒去！」林湫亭白了他一眼，「我睡個回籠覺，小榻。」

「啊？那哥哥上來吧…」

「江輕舟，你是不是把腦袋燒壞了。」

「他哪裡是燒壞了腦子，他故意的，他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江輕舟剛要開口，雲珠就堵了他的嘴，端著飯菜進了屋，「我說什麼來著，他憋著爬床呢，這不是躺床上了？」

「他還病著，你別瞎說。」林湫亭否認道，瞥眼看看江輕舟垂著眼眸居然沒有反駁，登時心慌了一下，「江輕舟，你自己說。」

「哥哥對我很好。」他的聲音極輕。

「我好？」林湫亭不可思議，「你這孩子怎麼分不清好壞人呢。」

「哥哥才分不清好壞人。」江輕舟道，「哥哥信不信無所謂，時間會證明的。」

「我也是奇了怪了。」

林湫亭放下這不知所以的一句話，抱著被子就去了小榻上，擺擺手示意自己又沒胃口了，裹著被子閉眼睡覺。

江輕舟明白的很，也裹著被子躺下，表示自己不想吃飯，雲珠氣的坐下開吃，「都不吃是吧，好，我一個人三份，餓了別叨叨！」

林湫亭心知自己跟他絕對不會有什麼瓜葛，也沒再多想，他病的這幾天依舊照料著，好在林允誠回了宮，這段日子過的風平浪靜。

期間溫子玉來過兩次，林湫亭心底還是有些怵，以天冷不願意出門為理由，只留在前廳吃了點家常便飯。

府中近些日子又熱鬧了起來，林湫亭懷中抱著暖爐，手裡捧著小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江輕舟在一旁給他剝石榴。

「夫人是冬至的誕辰。」雲珠坐在火爐邊兒上吃著青棗，「年年一起過的，公子想想送些什麼給夫人。」

林湫亭將目光轉向江輕舟，「你送什麼？」

江輕舟輕聲道，「夫人恐怕不想見我的。」

「可是你不去，於理不合呀。」雲珠道，「丟人也得去。」

「沒事。」林湫亭打了個哈氣，「這事兒我得空跟母親說說，你給我去想要送什麼給母親。」

江輕舟笑吟吟的從果盤中挑選出一顆小青棗，送到人唇邊，「嗯，記下來了，一定讓哥哥和夫人滿意。」

雲珠嗤之以鼻，這玩意真不要臉。

「行了。」林湫亭擺擺手示意他停下，「雲珠，我們這就去吧。」

「是。」

再到林夫人院子時，牆角的梅花已經開了，幽幽暗香，荷塘結了冰，林夫人好像格外鍾愛這個院子，總能在這裡尋到她，八角亭四下掛好了擋風的帳子。

林湫亭撩開帳子，雲珠在外面等著。

「母親。」

林夫人懷中抱著一條小白狗，還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懶洋洋的似是剛醒了午覺。

「亭兒許久不來了。」

林湫亭笑了笑，「母親要過生辰了嘛。」

「算你有些孝心。」

林湫亭咬著舌尖，覺得氣氛非常尷尬，林夫人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有事。

「說，什麼事？」

「母親生辰…就不要讓江輕舟過來礙眼了吧。」

林夫人秀美的柳葉眉微微擰緊，半晌冷哼了一聲，「也是，我何必自找不痛快。」

林湫亭鬆了一口氣。

「亭兒，為娘知道你不喜歡溫子玉。」林夫人頓了頓，「我也不喜歡他。」

「啊？」林湫亭愣住，溫子玉多挑人喜歡的一個人啊，他有些費解的看著林夫人，「嗯…他…」

「自打上次你夜不歸宿後，我便知你與他不是一路人了，你若想退婚，可以。」林夫人淡淡道，「但是江輕舟不行。」

林湫亭有些迷茫，和溫子玉夜不歸宿那次段雲睿也在，他是太子也是主角，跟主角在一塊哪裡有問題嗎？

難道她以為…

林湫亭晃晃腦袋，把不切實際的想法丟了出去。

「母親呀，我和江輕舟真的沒什麼。」

林夫人淡淡笑著，「最好是這樣。」

林湫亭抿著唇，還想開口問點什麼，林夫人卻偏過了身子，好像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於是他只好作罷，起身離開。

「雲珠，你說母親為什麼就這麼不待見江輕舟呢？」

雲珠在他身後蹦噠著，「公子，前一陣夫人身邊伺候的翠萍姐姐探親回來，說給我帶了特產，讓我得空找她去拿。」

林湫亭抓住了重點，「什麼特產你居然不給我吃。」

雲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尋姐姐時，路過將軍的書房，那時見書房虛掩著，又四下無人，我以為誰進書房偷東西，就過去看了一眼，您猜怎麼著。」

雲珠真是整個將軍府最橫行霸道的丫頭了，林湫亭深以為然。

「你說。」

「我瞧見將軍書房中掛了一幅畫！」

「停！」林湫亭打斷她，然後想了想繼續道，「你不會是想說那畫里的是一個女人，那女人還跟江輕舟長的十分相似吧？」

雲珠眨了眨眼睛，「哎呀公子你知道呀，就是嘛，你應該知道的呀。」

林湫亭佛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啦公子，哎對了，你說這二人長的那麼像，會不會…」

雲珠很有天賦，林湫亭知道她要說什麼，笑著去敲她的腦袋，「不會，小妮子別瞎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