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墊腳往前湊湊，摘掉眼鏡揉揉眼，認真端詳著眼前這張臉，和記憶里的模樣重合比對。

臉型沒有大變，稜角更加鋒利成熟，眼神深邃，比以前嚴肅冷漠。

氣質卻天差地別，以前的舟哥是溫柔暖男，現在的舟哥更貼近霸道總裁的形象。

「舟哥，真是你呀！」程慕清上手要抱，手伸出去了，又想起什麼似的快速縮回。

臉上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著，眼角彎彎向下，乖巧可愛。

賀海舟拍拍他的頭，「上車。」

程慕清拉開後門坐上去，腦子有點懵，這也太巧了吧。

「坐前面來。」

程慕清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我習慣坐後面。」

車上冷氣開的很足，熱汗消下去，冷汗又流出來。

「舟哥…」程慕清開口叫了一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小聲嘀咕著。

「有話就說，偷偷嘀咕什麼呢？」賀海舟看著後視鏡，車平穩地拐上大路。

「啊，我是想說，我可能勝任不了這份工作。」程慕清期期艾艾地說。

「不想幫我的忙？」賀海舟從後視鏡看著程慕清，想著剛剛面試說的話就好笑，嗯，小孩長大了，還挺知道心疼自己，不錯不錯。

「想，特別想。」程慕清毫不猶豫的答。

「你喜歡吃什麼？」賀海舟嘴角含笑，滿意的轉移話題。

「我…我喜歡吃零食。」程慕清說。

倆人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好吧。

賀海舟把車開到一家私房菜館，停車熄火。「下車吧。」

「哦，哦哦哦，好。」程慕清以為到了，跟著賀海舟走。

結果就跟到了飯店包間里，包間挺雅緻，牆上一副水墨畫，齊白石的蝦，臨摹的有模有樣的。實木的桌子只刷了一層清漆，原汁原味，凳子就是個原木墩。木桌旁邊有個茶台，上面一套天青色茶具，龍井、大紅袍、毛尖等茶葉擺著兩層。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賀海舟洗手回來，在茶台坐下，燒水、洗茶具、泡茶動作嫻熟，一氣呵成。

「嘗嘗。」賀海舟遞給程慕清一杯茶。

程慕清雙手接過小茶杯，一口喝完，咂咂嘴，嗯，真苦。

「龍井入口清香醇郁，唇齒留芳，品出來了嗎？」賀海舟兩指捏著茶杯，慢慢在手裡轉著。

品出個屁，程慕清很少喝茶，更別說品茶了，對他來說，龍井、大紅袍、六安瓜片、毛尖都一個味，苦！只是苦的各有不同罷了。

折騰一上午，程慕清又渴又餓的，偏生不好意思開口，連著喝了七八杯茶，就當喝中藥了。

賀海舟皺著眉，照這個喝法，飯也不用吃了。

把菜單翻開轉到對面 ， 「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

「舟哥，在這吃頓飯很貴吧？」程慕清問，心裡盤算著自己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請舟哥吃頓飯的。

「我請你，點菜。」賀海舟推推菜單，起身出了包間。

既來之，則安之。程慕清安慰自己，點便宜的好了。

菜上的很快，賀海舟回來，菜已經上了三道，桌上綠油油一片，賀海舟頭疼，這是要替我省錢？

接著看看剩下沒上的菜，頭更疼。 「你吃素？」

「舟哥，那個…你再加兩個菜。」程慕清雙手奉上菜單。

「不用，偶爾吃素點對身體好。」

一頓飯吃的鴉雀無聲，只聽見筷子勺子的聲音。

程慕清嚼東西都不敢大聲，差點被一顆油菜噎死。

[諾威健身]總店有三層樓，面積2000平，布局更合理、寬敞。

賀海舟辦公室在三樓，對面是王齊辦公室。

聽見賀海舟回來了，王齊拿著一沓資料風風火火過來，扔給賀海舟。「周年店慶活動方案，你看看。」

沒成想辦公室里還有個養眼小帥哥，「呦，小孩挺漂亮呀！不給介紹介紹？」王齊笑的一臉曖昧，擠兌賀海舟。

「我弟，別瞎說。」

程慕清一愣，弟弟？這麼明目張膽占賀海舟便宜，不太好吧！小聲解釋說：「我是來給賀總當秘書的。」

「當秘書呀？秘書怎麼當？知道嗎？」王齊摸著下巴壞笑，小孩挺單純。

「不…不知道，第一次當。」

「沒當過沒事，王總教你啊。」王齊越說越來勁，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很簡單，給賀總沖咖啡，給賀總跑腿，給賀總整理資料。最主要的是給賀總按摩，給賀總捶腿。」

額，當秘書活兒還挺多。

「說完了出去。」賀海舟屈指敲敲桌沿，挑眉斜著王齊。私生活亂七八糟的人，看誰都不懷好意。

王齊調侃完，見好就收地回了自己辦公室。

屋裡又安靜下來，賀海舟把策劃案攤在桌子上看。

程慕清不知道幹點啥，擦桌子吧，賀海舟占著呢！拖地吧，地亮的能當鏡子使。按摩捶腿，那不是丫鬟幹的活嗎？

又想著賀海舟介紹他是自己弟弟，弟弟不用幹活吧！

弟弟能配個秘書嗎？嘿嘿，管按摩捶腿的秘書，想想美不滋的。

「想啥呢？這麼樂？」賀海舟也樂。

「啊？沒想啥。賀總，您喝茶嗎？我給您泡。」程慕清跌回現實，想想秘書的處境，不美了。

中午菜太清談，賀海舟都沒怎麼吃，肚裡已經空了，說道：「沖杯咖啡吧，茶水間出門右拐。」

咖啡續了三次，程秘書在沙發上呼呼睡了一下午。睜眼一看，賀總工作好像已經做完了，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

程秘書揉揉眼，眼鏡都壓變形了，心裡七上八下的， 秘書當成他這樣，得開除了吧？

開除就開除，那樣正好回家，誰願意當丫鬟給別人按摩捶腿呀！

偏偏有決定權的人，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好風景，站了半天也不動。

程秘書坐起身，額，半邊腿麻了。一瘸一拐地挪到賀海舟身旁，一起向外看。

「睡覺還睡瘸了？」賀海舟回過頭來說。

程秘書心想，還不是皮沙發太硬了嗎？咯的渾身疼。話說出口卻是恭恭敬敬，「可能是壓著腿了，那個，賀總，對不起，一不小心睡著了，沒耽誤您工作吧？」

嘴裡回著話，眼睛使勁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