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了，太陽失去了耀眼的光芒，照在路人臉上，彷彿鍍了一層金，那金色極淺，溫柔而不張揚。

馬路上行人匆匆，車輛川流不息。盯著看久了眼暈。

程秘書戴著400多度的眼鏡，眯著眼，伸長了脖子，看的眼都花了，也沒看出什麼來，所以這人到底是看什麼？

「看什麼呢？再看就掉下去了。」賀海舟瞅著那雜亂無章的後腦勺。

程秘書往後退了退，不好意思訕訕地說：「賀總，我看您看什麼呢？」

「看見了嗎？」

「沒有，您指點一下唄！」

賀海舟指指街角一個甜品店，轉身坐回到椅子上。

甜品店門前只有兩個客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應該是兄弟倆。哥哥拿著一支冰淇淋，弟弟抓著哥哥，就著哥哥的手咬冰淇淋吃。

這也沒什麼看的呀，難道賀總想吃冰淇淋了？又不好意思說？

作為秘書，要想老闆心裡所想，為老闆排憂解難，為老闆跑腿買冰淇淋！

「賀總，您喜歡什麼口味的冰淇淋？」程秘書跟上來，善解人意的問。

賀海舟手裡拿著支筆，在紙上刷刷寫，「想吃冰淇淋？茶水間雪櫃里有。」

「不不不…」程秘書連連擺手，「您讓我看甜品店，我以為賀總您想吃冰淇淋了，讓我去跑腿呢？」

賀海舟停筆轉向程慕清，斂正神色認真地說：「這麼說話不累？還叫我舟哥。」

沒說出口的話是，他曾經也這樣喂程慕清吃過冰棍兒。

程慕清停頓片刻，輕輕喊了一聲，「舟哥。」胡同的舊時光，就飛到眼前。

賀海舟起身靠近，揉揉那一頭微略長微卷的頭髮，感嘆著，「長大了！」

「舟哥，我很努力很聽話的長大了，也把自己保護的很好，你…你滿意嗎？」程慕清情不自禁的環住那結實的腰，眼眶裡潮濕濕的，期望又忐忑。

「滿意。」賀海舟心底泛起憐愛，回抱了一下。

時光依稀沒變，又好似變了許多，當年他只能埋在舟哥的腰間。現在他可以靠到舟哥的肩膀。

外面天黑了下來，霓虹燈一閃一閃像重逢的光，照映到人臉上，橙紅一片。

咖啡也見了底，賀海舟終於站了起來，「走吧。」

「哦，好。」程慕清點頭跟上，努力適應著他哥現在的節奏。

先吃了飯，回家已經是深夜，家是賀海舟的家，賀海舟讓他先住下，他就痛快的答應，沒必要假裝客氣，只想靠近一些。

各自洗漱完，互道晚安。賀海舟進了主卧，程慕清去客房休息。

「咚咚咚」敲門聲，程慕清摸到手機看時間，七點十分，好早。

剛要撒嬌，突然一激靈，這不是自己家，不是奶奶敲門，是…舟哥。

一骨碌爬起來，飛快的洗漱好，餐桌上放著兩碗冒著熱氣的小餛飩。

「家裡沒有什麼吃的，簡單煮了點餛飩。」賀海舟歉意的坐下來。

程慕清從小脾胃虛，吃飯挑剔，早上向來只喝個牛奶豆漿之類的流食。「謝謝舟哥，那個…我胃口不太好，早上基本不吃飯，喝杯水就行，你吃你吃。」

早飯只喝杯水，難怪這麼瘦呢！

今天要確定一下周年慶的活動方案，賀海舟一到公司就和王齊去會議室開會了。

程慕清無所事事，在辦公室轉了三圈，決定把秘書的工作實踐一下，桌子和地都擦了一遍，抬頭看時間，才九點，過的好慢呀！

[咚咚]門響，前台小姐姐站在門邊，手裡拎著杯豆漿和一個雞蛋。

笑著遞給程慕清，「賀總讓我買的，給你吧。」轉身下樓了。

舟哥早上不是吃了兩碗小餛飩嗎？又餓了？胃口真好啊！

【程慕清】：舟哥，前台小姐姐把你要的早餐買回來了，你現在吃嗎？我給你送過去。

【賀海舟】：給你買的，趁熱吃。

【程慕清】：好噠～

雞蛋豆漿吃完，胃裡滿滿的，接著把辦公桌上的資料整理好，東西歸置原位，幾盆綠植也澆了水。

賀海舟還沒回來，也沒人給他安排工作，程慕清翻翻書架上的書，隨手拿了一本，坐下看書。

手機亮屏，班級男生群里叮叮鈴鈴的冒消息，劉子陽曬出一碗面，上面的辣椒把碗都染紅了。

【劉子陽】：誰來？請你們吃正宗重慶小面。

劉文濤發一張海灘照，照片中漏出半張臉，曬的紅紅的。

緊跟著四張圖片，背景都是大海，主角全是穿泳衣的正妹。

【劉文濤】：請你們看正妹，誰來？

下面一溜全是附和著要去的。

年輕的男孩子，正是渴望愛情，渴望認同的時候。平時聚在一起都是討論女生，這個女生今天穿了件公主裙好可愛。那個女生看了我兩眼，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程慕清從來不參與這類話題，他也喜歡看漂亮的女生，會和溫柔的女生做朋友，但不會要找一個女朋友。

此時此刻，看著偌大的辦公室，好勝心冉冉升起，拍一張書桌照片發群里。

【程慕清】：霸道總裁的秘書，就是我。😎

【張帥】：程慕清，你不會是被女老闆潛了吧？

底下一溜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慕清】：潛你個腿，霸道總裁是我哥，羨慕去吧！

如果他哥要潛他呢？答應還是不答應？想著他哥那張帥氣臉，衣服包裹下依然清晰可見的肌肉線條，他莫名生出些危險來，打了個冷戰，想啥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賀曹操進了辦公室，程慕清正垂頭坐在椅子上，棕黑的頭髮蓬鬆微卷，後腦勺圓溜溜的。

「無聊？」賀海舟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問。

程慕清站起來說：「沒有，就是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麻溜兒的去倒杯咖啡，放在桌上，秘書也好，弟弟也罷，他都是想竭盡所能的，「舟哥，喝咖啡。」

「嗯，帶你去熟悉一下環境。」賀海舟帶著程慕清，三樓教練部、會籍部、營銷部。接著往下走，二樓瑜伽館、電動單車館、普拉提等。一樓器械區、力量區、更衣洗浴區、休息區加前台。

每到一處，賀海舟都介紹程慕清是他弟弟，一圈轉完，大家都知道賀總弟弟放暑假來體驗生活了。

這樣程慕清工作時會輕鬆很多，他不在的時候不會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