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穆宥出院了，期中考試也馬不停蹄的隨之而來，這次安排就在班級里考。

老鬼看著每次考試之前逗跟個移動冷庫的顧西辭，有點害怕他身上高中生的氣質。

這就是當代高中生嗎？

真可憐啊。

顧西辭在考場上答題，老鬼給他出餿主意，「要不然我去把學霸的答案給你拿來？」

顧西辭：「！！！」

少年臉上浮現出一點驚訝，似乎沒想到能這麼幹，不過想歸想，他成績本來也不怎麼樣，忽然考得好，是個人都能想得到有鬼。

「算了，」顧西辭從驚訝到失落，「我的成績在中游，不能忽然考的那麼好。」

「那就抄一點？」

「駁回，你是變態嗎？」

老鬼：「……」

***

考完後，穆宥的表情比他還要死亡，他大口吸氣，「西辭，你是不是得罪了那個洛醫生啊，他怎麼每天沒事就到病房裡恐嚇我啊？」

顧西辭頗有微詞，「問幾個問題也能記仇？」

穆宥沒想到真是他，嘔了一口血，含糊其辭，「嗯，也就差不多吧。」

「老鬼呢，老鬼你也覺得我問的問題氣人？」

顧西辭刨根究底，

老鬼看著那張臉，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你是個好人。」

顧西辭：「……」

穆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鬼炸毛，「不然要怎麼誇人啊？老子不會你別教。」

「走吧，」顧西辭拿著筆袋，忽然想起了點什麼，「去食堂買一盒泡麵，我有點事問你。」

穆宥斂住笑，「嗯嗯，好的好的。」

小胖子看著有說有笑的穆宥和顧西辭哼了哼。

穆宥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看小胖子，見小胖子對他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就沒忍住笑。

二人到了食堂，買了一盒泡麵，顧西辭對老壇酸菜的酸情有獨鍾。

「有什麼事嗎？」

找個沒人的地，泡完泡麵的穆宥問。

顧西辭把叉子插上，聲音低低的開口道，「胡一盅都和你說了吧，離魂的原因，那店長提了一嘴白蓮觀在封印什麼魔頭之類的，你最近和你爸聯繫聯繫，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事。」

穆宥是個行動派，一聽顧西辭有事求他，終於又到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把那次不能招鬼差的事忘在腦後。

拿出手機，在微信上快速的敲字，點了發送。

「問了，等他回覆。」

顧西辭嗯了一聲，「你和你父母關係不好？」

穆宥：「不算不好吧，就是總覺得隔著什麼，他們什麼都不和我說，但會在我受欺負的時候，第一時間來到我身邊保護我的。離家出走的原因不是因為不合，你別多想啊！」

顧西辭哦了一聲，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時間到了，開始吃面。

老鬼教育他們，也不知道他以前總讓好學生睡覺是什麼心態，反正現在他就是理直氣壯。

「不是要當好學生嗎？還吃垃圾食品？」

穆宥冷靜：「別帶我，沒結果，我腦子不好使。」

顧西辭驚嘆老鬼一直致力於懟他的心，「說我？你不也是嗎？要好好學習，聽課聽著就睡著了？！」

老鬼：「……」

當考完英語時，穆宥過來找他，說他爸回覆他了。

原本要往這邊走的陳桃桃拐了個彎，到了班代謝瑤的旁邊，問考的怎麼樣。

謝瑤：「還可以。」

顧西辭對此恍然不覺，「嗯，說說看。」

穆宥邊走邊做決定，「晚自習請假去嗎？我們回去再細說吧。」

顧西辭點了點頭。

李凱看見顧西辭進了辦公室，忍不住皺眉。

「來請假？」

「嗯，」馬紅對於顧西辭和穆宥是下意識的維護，語氣溫和道，「可以告訴老師是什麼事請假嗎？」

鄭馨剛喝了口水，就聽顧西辭淡定道，「抓蟲子。」

鄭馨：「噗咳咳咳……」

那口水直接噴出來，不偏不倚，噴了教導主任一臉。

鄭馨被李凱的黑臉嚇得腿都軟了，要不是桌子擋腿，屁股下還有一把椅子，不然她就五體投地的摔了。

「對不起對不起，主任。給你紙……」

李凱黑著臉，像學變臉的那張黑臉，沒有接紙，直接去了洗手間洗把臉。

等他出來，顧西辭和穆宥已經離開了，他忍不住道，「馬老師，顧同學和穆同學的成績本身不理想，晚上還不要上課，沒家長怎麼給他們請假呢！」

馬紅推了下眼鏡，看著電腦熒幕，語氣平靜，「李主任，您難道不知道顧同學是孤兒嗎？」

馬紅這語氣屬實不好，她從來沒這麼直接過，李凱聽了這話，不由得愣了愣。

面子掛不住，語氣不太自然，「我當然知道……」

鄭馨安靜如雞的敲著電腦鍵盤，全程當自己是背景板。

話說，李主任為什麼這麼針對顧西辭呢，不就是個被趕出道觀的小道士嗎？

***

此刻被惦記的顧西辭已經坐上了車，累的睡著了。

穆宥看著顧西辭，司機大叔掛檔，問道，「你這同學怎麼了？累成這樣？」

穆宥：「怎麼說呢，考試人考試魂，能靜下心考試的都是人上人。」

司機大叔被逗笑了。

穆宥看著顧西辭陷入了沉思。

他來了這裡那麼久，除了被幫助的陳桃桃，都沒什麼人和顧西辭說話，上課聽課，下課睡覺已然成了每天的標配。

看的久了，會覺得顧西辭和這個普通的世界格格不入。

少年外邊看著冷，其實就像一團被包裹的火，他燃燒的過分安靜，如果，有人貼近了去瞧，那層冰霜就會融化，露出裡面的暖來。

誰又有膽子敢呢，恐怕誰也不敢吧。

穆宥笑了笑，想著。

老鬼：「……」

老鬼覺得穆宥的臉上突顯一種母性的光輝，看著十分慈祥，有些令人驚恐的那種。

穆宥目光一挪，看見老鬼被嚇得鬼氣都不敢放了，臉上活像吃了一口芥末。

大發慈悲的收起臉上的慈祥光芒，安靜了一路。

夜色漸漸加深，穆宥忍不住想，有人覺得太陽不公平，它的光芒照不到黑暗，就生氣埋怨它的不公，又有人說夜晚是公平的，雨露均沾的讓整個世界進入黑暗，真正喜歡黑暗的有幾個呢。

顧西辭在這一路上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天地塌陷，他夢見有很多人求自己，身穿了一身火紅色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