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機大叔忘記打轉向燈，拐了個彎，醒著的穆宥沒事，而睡的顧西辭『嘭』的一聲撞上了玻璃，逐漸轉醒，那個夢就破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沒事吧。」

顧西辭醒來，還有目光里一點茫然，「沒事。」

穆宥在顧西辭茫然的眼神下，努力憋笑，「沒事。」

司機大叔開車，忽然覺得後背一涼，好像有什麼如骨隨形的東西趴在他後背上。

往他耳朵上吹冷氣。

他停好了車，想喊一喊坐在後面的兩位同學，可是卻張不開嘴。

顧西辭看了眼趴在駕駛位置枕頭上的那隻毫無理智的惡鬼，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啊。

下車時，他隨手往司機大叔的車上貼了一張符。

司機大叔聽見關門聲，然後痛苦的慘叫聲響起，讓他僵著身子不敢動。

我靠，什麼玩意兒啊！我可是老實人啊！！！

慘叫聲過去，司機聞到了一股什麼東西燒過的味道，他頭不敢回，溫度回來了，他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老白在家等的一臉滄桑，「小兔崽子，就知道搶我的業績，真是討厭！！」

穆宥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

顧西辭抻抻懶腰，「有什麼就說吧，家裡很安全。」

老白表情氣鼓鼓的趴在沙發上，忽然惱火道，「啊啊啊，那個糟老頭子都給你留下了什麼啊？！穆宥，他在學校有朋友嗎？」

顧西辭被扎了一刀。

穆宥：「……」

穆宥挪開臉，憋笑。

老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沒有吧，小兔崽子，還跟我說他的朋友多的比我抓的鬼還多，還說我混業績，胡說八道！！」

顧西辭聲音淡淡的：「差不多就行了，饒我一命。」

老白收了神通，「那個鬼沒交代什麼有用的東西，不過挖出了一條大魚——有人想在寧城搞事情，這段時間你門多多注意吧。」

顧西辭點了下頭。

穆宥道，「我父親說，百年前的白蓮觀封印的東西要突破封印了，他們之所以聚集道士，就是為了封印。好像還給挺多錢的，大概三百萬吧。」

穆宥說完，安靜了幾秒。

顧西辭默默的看向他，「真的嗎？」

穆宥：「！！！」

老鬼：「！！！」

終於，終於聽見顧西辭用疑問的語氣說話了！！！

胡一盅化為原身，舒服的趴在地上，聞言道，「我聽說過，魔頭的名字是天下眾鬼萬妖誰也不敢提，千年前被封印至今，這麼久了，傳承下的只有個外號：熾翎。」

熾翎——

顧西辭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搜刮記憶也想不起來，然後放棄了。

他沒有注意到老白一直盯著他的表情，看他放棄，是一種想笑又心疼的眼神。

老鬼：「……」

怎麼地府白無常也有給人當爸爸的習慣嗎？

胡一盅笑笑，「都只是聽說而已，千年前的我還是個狐狸崽，真人是沒機會見的，道長哥哥，不要因為這個嫌棄我哦。」

顧西辭癱了癱臉。

席敘往後縮了縮，結結巴巴的委屈道，「對……對不……不起，主人，我……我什麼……什麼都……都不……不知道。」

顧西辭拍了拍席敘垂下去的小腦袋，「沒事。」

席敘像個小狗狗一樣，目光盯著顧西辭，眼睛像是會發光，就差顧西辭忽然丟出一個飛盤，他去撿了。

胡一盅有些嫉妒，把狐狸頭放在顧西辭腿上，聲音嬌柔，「道長哥哥，你也摸摸我的頭嘛~」

顧西辭：「拒絕。」

胡一盅：「……」

胡一盅委屈，「為什麼啊，我不比席敘好多了。」

顧西辭哦了一聲，「我比較喜歡狗狗。」

胡一盅：「……」我是狐狸怪我咯？嗚嗚嗚嗚。

穆宥嚴肅，「說正事，西辭，你的意思是，封印魔頭的事情，你也想去嗎？」

顧西辭對那些錢放不下，落進別人手裡他會嫉妒的。

「嗯，什麼時候。」

穆宥的嚴肅臉破了，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表情尷尬的笑，「忘記問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還以為穆宥終於長大了，沒想到，還是穆宥。」

「為什麼你說的穆宥像個貶義詞啊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西辭看了一眼老白，忽然打斷了熱鬧，問，「那個鬼還說了什麼？」

幾個鬼和妖不再笑了，看向老白，老白道，「他沒有去投胎，你也知道他身上有操控的痕跡，他說了那些就被反噬了，無法轉世投胎了。」

無法轉世投胎嗎？

顧西辭沉默，老頭子會不會也是因為沒了記憶，被人任用了，做了壞事，然後……

被反噬了。

「西辭，怎麼……」

穆宥給他父親發完了消息，老白抬手阻止他，「我先走了，小兔崽子，有些人有些事，該過去了就過去吧。別總是那麼執拗。」

顧西辭點點頭。

老白：「……」

小王八蛋，就知道裝乖點頭從來不做！

老白忽然想起他和顧西辭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練習畫符招鬼差的顧西辭大概十五歲，小小的一隻，還沒有這時的日行一笑，看起來像個空有美貌的空心小冰塊。

把他招出來，什麼也不給他吃，就讓他做事，從小就不是個東西。

「喂，我可是黑白無常的白無常，你多少給我一點反應吧！！」

漂亮的小冰塊看看他，突然啊了一聲，然後表情冷淡的問他，「可以了嗎？」

白無常：「……」

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你按照我的方法演給我看，我更生氣了！

最後白無常還是按照小冰塊的指示將他抓的那隻鬼帶了回去，然後，還蹭了一頓終生難忘的大米飯。

「什麼東西，這麼好吃？」

靜廉觀有很多竹子，靜廉說是為了彰顯他的氣質，然後被蘭鴻之笑著說了，後來再和顧西辭鬼扯時，就說為了彰顯道觀的氣質比較容易。

顧西辭習慣在那片竹林里看星星，主要時因為那片星空無論什麼時候去看都挺最好的角度。

白無常閑來無事，不請自來的同時，把他的老同事黑無常也拽了過來。

接觸了幾次，他知道小冰塊拒絕不了陌生人，所以他才把黑無常帶來的。

來之前，黑無常表情凍人的冷聲道，「我是工具人嗎？」

白無常嘿嘿笑，死皮賴臉的纏著黑無常，「當然不是，你要是和我去，你就是我大哥了！！！」

黑無常：「……」

算了，反正也沒事，陪他走一趟吧。

就是……不請自來是不是有點跌份？

「嗨，小冰塊，想我了沒啊？！」

小冰塊表情凍人，剛到好了一杯酒，那杯酒中的味道都被白無常吸走了。

「你怎麼又來了？還帶了一個……黑無常？」

黑無常的冰凍效果也很好，點了點頭，然後坐下，聲音冷冷的，「他說你請客。」

顧西辭目光一轉，白無常嘻嘻哈哈，覺得這小冰塊透亮的眼中有很多的殺氣。

「哈哈哈哈，這不是，咱們都認識那麼久了嘛，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真是不省心啊……

黑無常覺得他幹不了幾年了，早晚被他這個同事氣死。

小冰塊拿出兩瓶酒，表情凍人，把沒有味道的酒倒掉，然後又倒了一杯。

抬頭看著夜空，語氣有點涼涼的，「坐下吧。」

「早就知道我們要來？才躲到這裡來？」

小冰塊喝了口酒，聲音含含糊糊的，「我沒……沒交到朋友，師父說他會教我怎麼去交朋友。但……但他喝多的時候說的話說，都不可信。」

白無常有被小冰塊扭捏的表情可愛到，忽然有一種當爸爸的心，十分大言不慚：「我可以教你啊……」

話音剛落，一人一鬼頓時見了鬼王般的表情。

小顧西辭：「……」

黑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