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都愛八卦。

上次？三人同時看向賀明月，賀父賀母眼裡閃出意外和驚喜，賀海舟手指妹妹，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剛要說什麼，王齊的電話打來，賀海舟秒接，「喂，王齊，怎麼了？這麼著急呀？我馬上過去。」賀海舟邊說邊穿鞋，回頭說道：「爸媽，王齊說有急事，我先走了。」趕在賀母話音出口之前，拿起車鑰匙衝出了家門。

夏日午後，驕陽似火，馬路上蒸騰的熱氣都可以做糖心煎蛋了。綠化帶里的花個個被曬的失去了水分，耷拉著腦袋，沒精打採的，彷彿被欺負的小媳婦兒一般。

賀海舟坐在越野車裡，空調開的很足，卻吹不散他心裡的煩躁。

喜歡的人？他年少時喜歡的人已經遠去，分別時那樣決裂難堪，連朋友都不能再做。可這一切怪誰呢？怪他年少輕狂，天不怕地不怕？怪戀人優柔寡斷，經不起流言蜚語？怪父母棒打鴛鴦，不能接納他的男朋友嗎？

時隔多年，賀海舟已經和當年和解，當年的他們不具備解決問題的能力，答案才變成那樣。後悔嗎？當時也許有，但現在也沒剩下什麼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來路再美好，也走不回去，回憶只撿快樂的，日子才不會難捱。前路雖未知，至少還有機會一博，誰能肯定，讓你心安的人不會在前路相遇呢？

回到公司，王齊個天殺的不在，不知道又去哪裡風流浪蕩了。

敲門聲打斷了思緒，賀海舟回過神來，「進」。

「賀總，這是上季度報表，你簽下字。」財務小王拿著文件夾，滿臉堆笑地走進來。

刷刷刷，大筆一揮，小王抱著報表滿意地走了。

賀海舟不太高興了，沒來由的想發火。

手機「叮咚」一聲，進來一條信息。

【程慕清】：哥，吃飯了嗎？

【賀海舟】： 吃過了。

隨手點開了程慕清朋友圈。

個性簽名：長命百歲。

這是什麼個情況，現在的九零後都這麼有追求了嗎？

朋友圈寥寥無幾，一個月那麼一兩條， 最近一條是昨天，白皙纖細的手腕戴了條雨花石手鏈，側邊一顆小小紅痣，配文：夜市淘到一條手鏈。

那樣一雙手腕，系手鏈很是漂亮。

【程慕清】：我在圖書館查資料呢，哥，你今天忙不忙？

信息回覆的很快。

【賀海舟】：不忙，周末還這麼用功？

【程慕清】：啊，我查點資料。

回覆完，心裡打著小九九，再發一條吧。

【程慕清】：哥，我想你了，你想我沒有？

程慕清在對話框里刪刪減減，終於一閉眼發了出去。

發完把手機摁滅，放回褲兜不敢再看，手一頁一頁的翻書，翻完了，沒記住什麼內容。

從頭再翻書查資料，剛翻到第二頁，手機響了，「哥」的來電。

程慕清猛地跳起，腿磕在桌腿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

喊到一半想起這裡是圖書館，捂嘴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

跑到門口，呼呲呼呲地接起電話，「哥，怎麼了？」

「喘這麼厲害，幹嘛了？」賀海舟聽著對面的喘氣聲，疑惑地問。

「哦，哦，沒事，你打電話過來，我太激動了，跑著出去接的。」程慕清實話實說。

「我打個電話你這麼激動？」賀海舟都沒發現他此刻語氣輕快歡欣。

對面的人接受到了信號，心念一轉，可憐巴巴的說：「哥，我跑出來的時候磕了腿，好疼啊。」

「嚴重嗎？不讓我省心。」說著責備的話，賀海舟起身拿起鑰匙就走，順便交代小蘇，「我出去一趟，有事給我打電話。」

「哥，哥。不嚴重，你不用專門過來一趟。」

「先去醫務室檢查一下，我馬上就到，等著。」賀海舟掛斷電話上了電梯。

程慕清聽著裡面嘟嘟嘟的忙音，腿好像也不那麼疼了，心一點點揚起來。

他回到圖書館，把書放回原位，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彈棱著下了台階，像校門口走去，腿磕的不輕，現在還疼，但他此時顧不上這些，只想去接賀海舟。

找了顆大樹墊上書包靠著，程慕清把傷腿虛虛抬起，看著來往的車輛。

「呲」一輛越野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在他身前急速停下，賀海舟幾乎是跳下車奔過來。

「誰讓你在這站著的。」臉色焦急，聲音冷冷的，渾身散發著出要揍人的寒氣，大熱的天一下就降溫好幾度。

相處了兩個月，賀海舟雖然話不多，但從來也都是冷靜平和的，程慕清沒見過他哥這麼凶，嚇的立在當地，心裡忐忑，自己是不是玩的過火，他哥生氣了。

到底年紀小，心思藏不住，嚇的小臉慘白，眼圈紅紅的，伸手去拉賀海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一起身，書包失去壓力，啪的掉到地上，激起一陣灰塵，可惜那倆人誰也沒理會，灰塵悄悄的散落於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磕那了？」賀海舟寒氣不減，語氣倒是溫柔許多。

「小腿膝蓋那裡，現在真不是很疼了，真的，沒騙你。」程慕清信誓旦旦保證著，就差舉手發誓了。

賀海舟架著他，開車門，「帶你去檢查。」

「哥，書包，撿書包。」

賀海舟把程慕清放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俯身拎上書包扔進後座。

上車發動駛離，快速開向醫院。

來到醫院門診，好巧不巧的碰到林澤今天坐診，林澤起身帶著程慕清來到隔簾後，平淡的開了口，「躺下，把褲子脫掉。」

賀海舟緊隨其後進來，立在當地下，眉頭微微皺起。

程慕清仰面躺下，尷尬的摸摸鼻子，張張嘴欲言又止，畢竟醫生的話還是要聽的，黑色的運動褲，被褪下左邊褲腿，一條腿落出來，閃進另外兩個人眼中。

那條腿細膩瓷白，勻稱直溜，捲起的褲管被主人堆在胯部，像是要擋住些隱私，但那黑白分明的對比太強烈，忍不住想去黑留白。

林澤目光波瀾不驚，伸手按著淤青的部位，來回移動忽輕忽重，口中慣例的問詢，「這裡疼嗎？」

「疼。」

「這裡呢？」

「不是很疼。」

賀海舟的眼眸暗了暗，不自然的望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