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檢查下來，林澤轉身說：「衣服穿好出來吧。」

「哥，你先出去。」程慕清紅著臉，不好意思當賀海舟的面穿褲子。

「矯情。」賀海舟邁著長腿出去了。

林澤坐回到椅子上，手指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嘴裡叮囑著賀海舟，「沒什麼事，就是磕傷，我給開點活血化瘀的藥油，回家按時擦。」

「謝謝林醫生。」賀海舟道謝。

「不用客氣，多休息，傷腿盡量平放。」林澤語氣淡淡，彷彿面對的是陌生的病人。

程慕清整理好衣服，蹦出來，聽到沒什麼大礙，眼角彎彎一笑，「林醫生，謝謝你。」

「不客氣。」林澤緊接著重複了一下剛剛的囑咐。

程慕清看看診室里，只有他們三個，再無旁人，慢慢靠近林澤，詢問出隱藏多時的疑惑，「林醫生，我們一起吃飯那次，後來你為什麼和王齊哥打架？他是欺負你了嗎？」

「……」

林澤當即石化，撫額頭疼，小孩剛成年太單純，即便他是醫生，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那種事情的。

賀海舟額角青筋猛跳，一臉黑線，嘴角抽搐一下，出言警告，阻止他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閉嘴。」

也顧不上管林澤什麼感受了，拖起程慕清就走。

賀海舟走的太快，程慕清被拖的踉踉蹌蹌跟不上，傷腿扛不住的打顫。

「哥，哥，哥，腿疼。」

賀海舟停下來，程慕清沒剎住車，直直地撞上那結實的後背，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哥，我說錯什麼話了嗎？」程慕清憋的眼眶通紅，委委屈屈地說。

賀海舟在心裡嘆口氣，算了，這也不是他的錯，孩子還小，不懂這些很正常。

「沒有，只是以後不要再提起打架那件事，林醫生不高興。」賀海舟壓下心中的鬱悶，教導他。

「哦，知道啦!」程慕清從善如流的點頭答應。

賀海舟背起程慕清來到藥房拿了藥，開車回了家。

墊上靠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程慕清放到沙發上。

賀海舟洗幹凈手，擰開紅花油，倒在手心搓著，「把褲子脫了。」

「哦，哦，好的。」程慕清聽話的挺起腰身，褪下長褲，雙腿接觸到空氣涼颼颼的，他左右看看，沙發上幹凈整齊，只有幾個靠墊，不管了，有總比沒有強，他拿起一個靠墊遮住重要部位。

「噗呲」頭頂傳來一聲呲笑，「欲蓋彌彰？」

額，這就更尷尬了，「不是，就是不習慣，習慣了就好了。」程慕清神經錯亂，口不擇言地說。

「什麼時候就習慣了？嗯？」賀海舟步步緊逼地追問。

這……這問題讓人怎麼回答，不好回答那就不回答，哼，程慕清裝聽不懂，深深吸口氣，給自己壯膽。

賀海舟適可而止，沾滿紅花油的兩手按在淤青上，重重推揉著，力度挺大，程慕清使勁咬著嘴唇，小聲哼哼著，腦門上滲出細小的汗珠。

推揉完，賀海舟自顧自去洗手，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張夏涼被，扔到程慕清身上，「蓋上吧！」

轉身坐到一旁沙發上，拿起手機回覆信息。

被子蓋好暖洋洋的，程慕清精神上來了，精神一上來，就閑不住的想做點什麼。

打開手機看看，界面光禿禿的沒有消息，翻翻朋友圈，也沒什麼有意思的。

打開瀏覽器，搜索【無聊怎麼辦？】

答案：1.聽音樂。 2.打遊戲。 3.看電視劇。

程慕清想，自己真夠無聊的。

聽音樂，不知道他哥喜歡什麼類型的歌，看電視劇，都沒看到遙控器，他哥估計沒有看電視劇這個愛好。

只剩打遊戲的選項了。

程慕清動動腿，擦藥後好多了，手指抑制不住的戳戳賀海舟，「哥，你平時有什麼愛好？打遊戲嗎？」

賀海舟正在群里安排明天的工作，聞言一頓，慢悠悠說了個遊戲的名字。

「我也會玩，哥，你忙完了咱倆玩幾局吧，太無聊了。」程慕清像找到組織的落單者，驚喜萬分就差抱住賀海舟痛哭了。

「上號吧，我加你。」賀海舟退出微信，登上了遊戲賬號。

程慕清打開遊戲添加好友，萬萬沒想到他哥居然是大神。全程帶飛的感覺太美妙了，第一次三連勝。

「歐耶」一激動沒忍住喊出了聲。

沙發上，賀海舟挑挑眉，不太明白小孩的心理，贏幾把遊戲而已，

「這麼高興？」

「當然了。」程慕清心虛，「畢竟我很少贏。」

「水準確實爛，你把這叫做會玩？」賀海舟毫不留情面的檢討道。

「嘿嘿，看破不說破，感謝大神，感謝大神。」程慕清雙手合十沖向賀海舟，他雖然打遊戲不在行，但慣會哄人。

「就只口頭感謝？」小孩脾氣這麼軟，引得賀海舟越發的逗上了癮。

程慕清拿著手機鼓搗一陣，然後抬頭羞澀一笑。

賀海舟遊戲里收到了99朵玫瑰花，他嘴角明顯的抽搐起來，哭笑不得。

「哥，你別嫌棄哦，那個…主要是我只有花可送。」程慕清不知怎麼就趴到賀海舟腿上，揚起一張臉，沖他笑的牙不見眼。

「挺好。」賀海舟靠著沙發閉上了眼。

挺好，哥原來喜歡玫瑰花呀，可能是不好意思承認。

程慕清趴賀海舟腿上，側臉盯著看，哥真帥呀，哥玩遊戲真厲害呀！心裡甜滋滋的，嘻嘻嘻嘻……甜著甜著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他跌入一個柔軟的夢裡，夢裡大片大片火紅的玫瑰，賀海舟站在花海中，一身白色的禮服，手捧一束玫瑰向他走來……

醒來時屋子裡黑漆漆，一點聲音都沒有，抬頭望瞭望窗外，天還沒有完全黑，星星點點的霓虹燈的光亮照進來，落在牆上，一道道，一圈圈，沒有形狀，沒有規律。

膀胱快要憋炸，程慕清一骨碌下地就走，忘記腿上的傷，步子邁大了，差點跪倒在地。

「啊！」他從小怕疼，忍不住喊到。

賀海舟被嚇了一跳，三步並作兩步從卧房跑出來，「怎麼了？」

程慕清爬起來，挪著去衛生間，「沒事，我上衛生間。」

「用幫忙嗎？」賀海舟說。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程慕清連連擺手，順手關上衛生間的門，這種事怎麼幫忙？幫忙脫褲子？幫忙扶著……

程慕清甩甩頭，真是鬼迷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