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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小妖

    陸九幽本是一個花妖,不知何時得了嘴饞的毛病,貪戀人間的美酒,機緣巧合之下,遇上蘇府滅門,神鬼迷離莫測之間,一個少年憑著坑蒙拐騙,愣是闖進陸九幽的視線里: 「小公子,算命嗎?」 「不算!」 「阿九,你長得這麼好看,笑一個?」 「滾!」 「你說,要是他們知道,一個捉妖師和一隻妖廝混了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嚇死過去呀?」 「……我們何時廝混過?」 「阿九,那丫頭老管你喊小倩公子,那我來當這寧采臣如何?」 「我覺著,還是黑山老妖比較適合你。」 「阿九,你的廚藝這麼好,會不會做糖糕?」 「君子遠庖廚。」 「阿九,你做的這糖糕太甜了,顯得這世間的苦有些太過難以下咽了。」 「阿九,假如我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你會不會覺得沒那麼遺憾了?」 「阿九,若是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名山大川吧,找一個清凈的地方,搭一個小茅屋,得空就看看星星,如何?」 「阿九,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阿九……」 這一路,一個花妖,一個假道士,註定會掀起不一樣的風浪……

    第七十六章 拐賣(1)

    小說: 桃花小妖 作者:真的不滑蛋饭 字數:2914 更新時間:2022-01-27 03:38:04

    「……大哥秦知微,說不定在笑話我呢,屠將軍先前還在打趣,說他一直在等我的一杯喜酒……」秦桑洛氣息微弱, 每吐露一個字,就更深地喘息一下。

    他一往無前,天真般地扎進這天北最大的牢籠之中,還妄圖成為整座皇城裡——所有囚徒的拯救者。

    「要是我早點娶了你就好了……」

    沈月聰穎,自然能領會秦桑洛的意思。

    只是,皇族娶親,要的從來都是名家好女。

    沈月一個孤女的身份,出身永巷,在言官如槍的口舌抵禦中,就算是皇子也始終撼動不了宗廟社稷的禮法。

    他力所能及地將她捧在手心,但也僅此而已。

    他們之間,本就有著跨越山海也永遠無法逾越的距離。

    沈月的侍女阿赫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看這場註定悲哀的告別。

    前前後後跑了幾趟御醫,都只有一個結論:秦桑洛中的毒是慢性毒I藥,一種讓人死亡得最為痛苦的毒I藥,中之無可解。

    沈月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負隅頑抗地堅持著,她幾乎要把丹田裡修得的靈力消耗完了,但都還是回天乏術。

    一開始,這毒I藥最先侵襲的是肺部,爾後,是全身的器官,內臟逐漸消弭腐爛。

    病人便要在如同凌遲活剮的痛苦之中,慢慢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最殘忍的就是,這毒事先設計好了,只要有人灌輸靈力,就即刻加劇——像是在挑釁地告訴所有試圖施救的人,有人就是奔著秦桑洛的性命而來。

    「你別說話,好不好,藥來了,藥來了,我這就給你治!」沈月把趕回來的修士呈上來的藥草給端到面前,扶起早已跌倒的研缽,涕淚連連。

    太醫令跪在屏風後,聽著聲音卻暈了過去。

    她的雙手全是秦桑洛的血,滑膩膩的手指根本就抓不住那光滑的研缽,它一路滾到了秦桑洛垂落的手臂之下。

    秦桑洛的瞳孔開始消散,吐納掉了最後的一點氣息。

    「秦桑洛,秦桑洛!」沈月跪著撲過去,大叫著,卻只能看著秦桑洛的生命如同一縷青煙般消逝。

    一捆竹簡在床上滑落,砸在荷包之上,掩蓋住歪歪扭扭的金色繡花。

    燭火搖曳熄滅,天光終於吐露出魚肚白。

    微渺的晨光中,喪鐘響徹皇城。

    翌日,屠定從陣前連夜趕來了回來,親自護送著秦桑洛的屍身出殯下葬皇陵。

    沈月雙目無神地走在隊首,她麻木地撒出去一把又一把的紙錢,阿赫擔心她的身體,一直都在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忠景帝老年喪子,扶著發黃的牆頭,遠遠地看著那長長的隊伍。

    「皇上,回去吧,起風了。」小全子伸手去攙扶他,白色的長袖下,露出一道如蜈蚣的傷疤。

    忠景帝捏緊了拳頭,挺直腰身慘然而笑,「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暴君?」

    小全子急忙彎腰道:「小的愚鈍,但也敢說您不是,陛下所要做的事,功在千秋,是明君。」

    「明君,哈哈哈,是嗎?」忠景帝扯下綁在額前的白色抹額*,別過臉來,帶著自嘲般的苦笑,「既然如此,他母妃為何入夢來責備朕?」

    「陛下,陛下息怒,陳妃已故多年,愛子心切,恐怕不能理解您的苦心啊。」小全子嘆氣道,態度畢恭畢敬。

    帝皇之心,本就該傷痕纍纍。

    歷史長河裡,沒有哪一位帝皇不是如此,骨肉親情,在地位名利面前不堪一擊,帝皇垂淚未必是真心,發笑也未必是偽裝。

    忠景帝沉默良久,才說:「也罷,你去找人擬旨吧,差人把陳妃的故鄉長安鎮給修繕一下,給他們母子倆建個祠堂,在那裡給桑洛立個衣冠冢,也好替朕陪陪她。」

    小全子帶著口諭剛退下,侍衛魚符就走了過來,「陛下,按照你命令,屬下已經將小將軍和府上的一切人等,從欽天監水牢轉移收押入了京中大獄,二殿下涉嫌不便參與審訊,敢問陛下,屬下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悍刀營那邊有什麼動作嗎?」忠景帝蒼老的聲線有些發顫。

    「據探子回報,悍刀營全體上下均沒有聚集鬧事之人,昨夜之事後,他們退出皇城三十里的地方扎了營,旁若無人地生火洗馬,一切都沒有異常。至今為止,也沒有任何人擅自進入皇城。」

    魚符說罷,試探著忠景帝的態度,「陛下若是覺得不妥,屬下現在就帶著禁衛軍,去他們駐紮的地方羈押一眾逆黨歸案。」

    「不必。」

    忠景帝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把眼前的飛蚊眨掉,「擺駕大獄,朕要親自審訊。」

    公輸畢一回到公輸府,整個人就罵罵咧咧地沒有停下來過,就連給他送午膳的下人都被轟了出去。

    「什麼事這麼火大啊?」公輸城一邊把玩著手裡的悶尖獅子頭*,推門而入。

    屋裡飛出來一個藍白色的瓷瓶,摔在公輸城的腳邊,價值不菲的花瓶頃刻間就裂成了一堆一文不值的碎片。

    「父親,你來得正好,你說那群犢子過不過分,奢雲怎麼會給賞識他的皇子下毒,那劉博也不是個東西,不僅不幫忙找下毒的人,還倒打一耙,我明明看見就是他要挾孫木槿要做手腳,我看就是他做的,不行,我得搖人去劫獄!」

    「你給我閉嘴,臭小子,還想劫獄,活膩歪了你!」

    公輸城急忙把門關上,跺著腳狠狠地打了一下公輸畢的腦袋,「你小子膽子可夠肥的,你以為那牢獄是你家啊,想去就去的,這要是被人聽了去,你是生怕你爹和你娘活得久了,礙著你了是吧?」

    天北四民士、農、工、商之中,商人地位在最末端,商人不可做官,公輸家能在京師得到重用,著實是祖上冒了青煙。

    他與宮裡那些人精似的官員太監相處起來,就算是滿嘴吹上天的牛,也能無時無刻地做到滴水不漏。

    公輸城一輩子就只有一個心願:光宗耀祖。

    除此之外的第一要事,就是保住脖子上的這顆腦袋,至於京師這些紛紜四起的事端,能避則避。

    「不是,爹,你怎麼這麼說呢,你知道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嘛,可我說的是實話啊,你肯定也知道了,他劉博就算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敢這麼說。」公輸畢不服輸,捂著腦袋說道。

    「實話又怎麼樣,能當飯吃嗎,我教了你多少次了,這京師就不是一個能說實話的地方,哦,你小子才做幾天人啊?又不會武功又沒個識人的本事,這官場上的人,就沒幾個是吃素的,你爹我可是看透了,那些人說的話里都能帶著刀子,口蜜腹劍說的就是他們。」

    公輸城看著他這兒子坐進椅子里,「你又不是他奢雲肚子里的蛔蟲,我看那小子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人心隔肚皮,萬一人家就做了呢,不行,這幾天你還是別出門了,我估摸著你腦子一熱,就丟了小命。」

    公輸城對奢雲這個人並不陌生,飛石嶺皇子遇刺救駕有功,一下攀上了陞官發財的橄欖枝。

    少年英雄,又迎娶了皇子的義妹,京師各巷的嘴都把這件事給咀嚼遍了。

    悍刀營本來是收集了地方的散兵才組成的烏合之眾,奢雲能夠在飛石嶺河道一事後,不到半個月,就重新整肅了軍威儀容。

    悍刀營今天能有這樣煥然一新的局面,就足夠說明,奢雲是個頗有野心且有手段的人。

    「爹,這是兩碼事......誒誒誒,爹,您這是幹嘛,您別走啊。」公輸畢話還沒說完,就看著公輸城抬腳就出去了,順便還關了門。

    「你小子,你這是壽星公給閻王拜年——嫌命長了,老子告訴你,先給我好好在屋子裡待著去,這事沒了之前,你都不能出來隨便摻和這件事,否則,我就斷了你的月錢,給老子喝西北風去。」公輸城有些生氣,沒聽他解釋。

    「我……爹,我給您道歉行嗎,我錯了,你別不理我啊。」

    「你道歉快,再犯也很快,老子不聽。」腳步聲漸行漸遠,公輸老頭明顯不買賬了。

    公輸畢拍了幾下門,見沒人敢搭理他,便泄氣地往地上一坐,蹬了幾下腿。

    他習慣了嬌生慣養,擺弄他那些小研究要花費很多的錢財,他爹斷了他的開銷來源,就等於是掐住了他的軟肋。

    「遇到麻煩了嗎?」

    「是呀……」公輸畢蔫了吧唧地回了一嘴,忽然察覺到這不是他的聲音,像是踩到了毒蛇一般,猛然跳了起來。

    公輸畢這才看見剛才自己坐過的椅子上,此刻,已經坐著另一個五官如刀刻琢的男子了。

    那張面孔,即便是化成飛灰,公輸畢也能認得。

    「越……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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