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沒勁，說來也怪，我就看林澤好，他對我越愛答不理的吧，我越覺得他帶勁，心裡越是放不下。」

「你這是犯賤。」賀海舟也坐過來，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絲絲縷縷飄在倆人之間，順手遞給王齊一支，「認真了？」

「認真了，認定了。」王齊點著煙，看著紅紅燃燒的煙絲，口氣篤定。

「那就好好對林醫生，把壞毛病改改，林醫生人不錯。」

「比我媽還能操心，你看的這麼明白，自己怎麼不找個好好過日子？」王齊彈著煙灰說。

賀海舟吸著煙沉默不語。

「還沒放下韓松？」

「別提他，早忘了。」韓松是賀海舟的傷疤，誰也不能碰。

「不提他，那提小孩吧，你能不能給他科普一下那方面的知識，免得以後大庭廣眾下再語出驚人的。」王齊想到林澤的話就來氣。

【林澤】：王齊，你有病吧，不過是喝了酒，兩個成年人一時沒控制住，至於讓滿世界都知道，咱倆睡過怎麼了，你要負責任？呵，你睡過的人多了去了吧，能數的過來嗎？你負的完嗎？

賀海舟摁滅煙頭，「怎麼科普？要不你來？」

「小孩也不賴，漂亮懂事，知根知底的，你收了他，實際科普一下。」王齊壞笑著說。

「滾。」賀海舟一腳踹過去。

多年好友，彼此了解的透透的，賀海舟一動，王齊就知道下一步了，早就哈哈大笑的跑了，笑聲撒了一路。

賀海舟平時沒有煙癮，現在卻又點起一支，不是放不下韓松，是當年把熱情耗光了，熊熊烈火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堆殘渣，誰肯要？

傍晚回到家，屋內漆黑一片，卻不見程慕清的人影。

來到客房一看，九月的天氣悶熱潮濕，屋裡沒有開空調，小孩睡的滿身出汗，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額頭，遮住一半眼睛。

賀海舟坐下來，仔細端詳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時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變得很安靜，鼻翼一扇一扇的，映襯著微紅的臉龐，更添一份安寧。

賀海舟把空調調到合適的溫度，起身去了客廳。

程慕清睡醒已經九點鐘，他翻身下床，摸摸熱乎乎的臉蛋，睡眼惺忪的向外走。

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迷迷糊糊間撞到了誰的懷裡，被人圈住，一下子睡意全無，使勁推來人。

「怎麼了？」耳畔是熟悉的聲音。

程慕清不推了，靜靜靠在人懷裡不動，「我睡迷糊了，以為是別人呢，嚇我一跳。」

「是我就不怕？」賀海舟懷裡熱乎乎的一團，暖著人的五臟六腑，真是妥帖。

「哥最最可靠。」程慕清又貼近了些，伸手環住那健實的腰身。

睡醒了，也抱夠了，程慕清坐在餐桌旁，兩手托腮，陪著賀海舟吃飯，他下午零食吃多了，現在一點也不餓，

程慕清半合著雙眸，眼皮睡的有點腫，從細細的眼縫裡眯著賀海舟，多看一會兒是一會兒。

哎，他無聲嘆了口氣，時間過的太快，明天就要回學校。

早上七點四十分，越野車停在學校門口。

程慕清從副駕駛下來，和賀海舟揮手告別。

「走路要慢，別蹦跳，記得擦藥。」賀海舟不放心地叮囑著。

「知道了哥，放心吧。」

「進去吧。」

「路上開車小心！」程慕清退後兩步依依不捨的說。

因著店慶活動，賀海舟連著忙了好幾天，今天下班早，說早天也已經黑了，初秋的夜晚，風裡也夾裹著熱氣，吹的人心煩悶。

他自己住，平時工作也忙，只是偶爾回家陪父母吃頓飯。

進門先洗澡，把一身的粘膩潮濕衝掉。

換上一身短袖短褲，賀海舟擦著頭髮來到廚房。

他生活簡單，工作之餘健健身，偶爾閑暇打打遊戲，對吃喝也不講究，方便快捷最好。

雪櫃里有速凍餃子，煮一煮就是今天的晚餐。

這要是讓劉美麗知道了，一定把他押回家，天天四菜一湯的喂著。

可憐的劉美麗女士還以為兒子在外面天天吃喝玩樂，花天酒地呢！

和吃著速凍餃子的可憐男人賀海舟相比，程慕清此刻可是太福祉了。

寢室里，一張書桌被清理的幹幹凈凈，門咣當一聲被推開，劉子陽和宋飛手裡各自提著兩個袋子進來。

「快來幫忙。」宋飛粗聲粗氣地說。

四個人一陣手忙腳亂後，桌上豐盛起來。

小龍蝦，土豆，毛豆，各種烤串，外加幾瓶飲料。

吃吃喝喝，侃侃而談，男生間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劉子陽轉著手裡烤羊肉串，對著程慕清壞笑。「哎，程慕清，會計專業的有個叫徐菲菲的，長的挺漂亮的，下午找我要你的微信了。」

「你把我微信給她了？」程慕清嚇一跳，推著劉子陽。

「給了，女生要微信能不給嗎？」劉子陽說。

「誰讓你給的？我同意了嗎？」

「徐菲菲長的挺漂亮的，是系花。」宋飛羨慕地接過話頭說。

「我又不喜歡她，漂亮不漂亮關我什麼事？」程慕清喝嘆氣道，真麻煩。

「你不喜歡漂亮女生，那你是喜歡可愛的？懂事溫柔的？」劉子陽繼續好奇的問。

「都不喜歡。」程慕清上火，誰管她可愛還是懂事溫柔呀！

「你喜歡什麼樣的，我讓我對象給你介紹。」劉文濤開了口，他對象和他們一個專業，交友廣泛，還認識很多別的院校的女生。

「我喜歡我哥。」程慕清懟他，又無法和他們解釋。

「我也喜歡我哥，但是也不耽誤我找對象呀，哥是親情，對象是愛情，哥和對象又不衝突。」劉子陽極力勸說。

另外兩人齊聲附和。

程慕清閉了嘴，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從何時起，他的親情和愛情重合成了一個人，哥和對象都只能是那一個人。

這些別人不明白，也不會理解的。

程慕清曾經試探著提起過一次說學校里有男生喜歡男生，爺爺奶奶的反應是激勵的，譴責的，他們不能理解，男生為什麼要喜歡男生？男生怎麼能喜歡男生呢？太噁心，太變態。

他們理解的福祉，就是有一份能養家糊口的工作，然後結婚生子，老婆孩子熱炕頭。

從哪之後，他再沒提起，裝作一切正常，只是偶爾姑姑打趣他怎麼還沒找個女朋友，他都以年紀還小，只想好好學習，畢業工作穩定了再找對象為由搪塞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