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這麼小。」何稱眨了眨眼，挪過眼神不去看那個撥浪鼓，低頭繼續在禮物攤子上搜尋著什麼。他將攤子看了個遍，也找不到一個適合送給李承乾的禮物。

看著攤子上各種各樣的東西，他輕輕嘆了口氣。李承乾什麼也不缺，給他挑個禮物可謂是難得厲害。

「算了算了，結賬走吧。」何稱聳了聳肩，「我慢慢選，不還沒過年嘛。」

另一邊，程懷默開開心心的付了錢，掂量著自己手中的禮物走在街上，好奇的看向何稱：「給哪個弟弟買禮物？我怎的不知道你還有個弟弟？」

「就，一個弟弟。」何稱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說出自己打算送給李承乾，只是含糊的滑了過去。

程懷默有些不理解的聳了聳肩，但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繼續逛著其他攤位，想著再買些什麼東西。

同樣，何稱也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看著。這一串看下來，他竟然沒有找到一個適合送給李承乾的東西。

首先，生活上李承乾必經是什麼也不缺的。至於其他方面，李承乾喜歡的東西？似乎也沒什麼，他這人總是泡在書海裡面，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

想到這兒，何稱撇了撇嘴，他歪頭看著身邊的程懷默，試探性的開口詢問：「你可有打算送太子殿下什麼東西？」

「有，我爹幫我準備的。一塊玉石，我看過了，挺好看的。」程懷默懷裡揣著釵子，一手拿著一個大肉餅，另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正吃的開心。

聽到程懷默的話，何稱默默轉過頭。玉石這玩意，根本送不起。

「那你呢？你打算送什麼？」程懷默咬了一大口肉餅，忽然反應過來了一樣，抬頭遲疑的看著何稱，「你說的弟弟，不會就是太子殿下吧？」

何稱抬眼看了看程懷默，輕輕聳了聳肩，並沒有否認。

看到何稱的反應，程懷默頓時明白了過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何稱，驚訝開口：「還真是殿下？」

程懷默大聲叫嚷的模樣已經引來了路邊人的注視，何稱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食指放在唇邊：「你小點聲。」

被何稱按住，程懷默這才冷靜下來，他四處望瞭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刻意的壓低聲音道：「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既然這樣，我可得好好給你出出主意了。」

說到這兒，程懷默幹咳一聲，故作玄虛的抬手：「送禮嘛，你看看太子殿下喜歡什麼，就送什麼得了。」

何稱跟隨著程懷默的話，仔細的回憶著李承乾的喜好。這麼一想，李承乾好像真的沒什麼特別的喜好。吃喝玩樂的這些東西，他也不去，做事也都克製得很，很難能猜的出來他的喜好。

就比如說，擺上一桌子菜，那一桌子菜有各式各樣的東西。正常人怎麼也應該有個偏好，可李承乾卻莫名的能做到一視同仁，叫人看不出來究竟喜歡什麼。這種自製力，何稱表示佩服。

何稱還是自己親口去問了，才知道了李承乾更愛吃酸的答案。

總的來說，李承乾這人克制的很，就算是真的喜歡一樣東西，也不會表現的很明顯。

「唔……」何稱皺眉思考著，片刻之後遲疑的開口，「鶴，算嗎？」

說起來，李承乾似乎是真的喜歡這個動物，在他的衣服上就綉著一隻飛翔中的鶴，別的衣服上，或大或小也都有著一兩隻，就連手帕的一角都有鶴。

「那咱們搞一隻。」程懷默自信開口。

「搞一隻鶴？」何稱在這一瞬間有些失笑 ，「有點不現實吧？」

「那我就沒辦法咯。」程懷默聳肩，「如果是我，我肯定給逮一隻。你要是搞不來，我可以幫你。」

「算了算了。」何稱急忙制止，「你還是讓人家好好飛吧。」

一邊，程懷默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何稱的話聽進去，繼續大口大口的咬著肉餅，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你說什麼？」何稱嘆了口氣，抬手輕輕幫程懷默拍了拍背，把嘴裡的東西順下去。

「我說，太子殿下人好，送什麼他都會喜歡的。」程懷默將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抬眼看著何稱，「再說了，咱倆不一樣。我是喜歡燕娘，才給她挑來挑去的，你們用不著。」

程懷默的話，讓何稱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他語塞了片刻，索性不回答了，繼續在別的攤位挑選。

「唉，你不逮鶴了？」程懷默追上去，摟著何稱的肩膀詢問。

「不了。」何稱無奈搖頭，「誰家這麼送東西，這太奇怪了。」

站在攤位前看各式各樣的物品，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何稱跟第一個攤主說了是給弟弟買東西後，後面連續好幾個攤子都是賣些小孩子玩的東西的。

什麼木雕啦，小玩具啦。

這些東西，送高陽公主，李治那個年齡階段的沒什麼問題。李承乾都十七了，哪裡還會喜歡這些東西。

「小郎君！來看看這個布老虎！」擺攤的中年男人揚了揚手中的布老虎，大聲誇讚著，「虎頭虎腦，虎虎生威，寓意也好。還好看！」

何稱看著面前的布老虎，這個時候的布偶比起現代的各種各樣的東西來說，難免有些粗糙。看著它，何稱腦海里忍不住回想著後世上，那些各種各樣的娃娃。

既然活的鶴送不了，那不然送個鶴模樣的娃娃。等身大小的那種，雖說還是有些幼稚，但勝在獨特，再者說了，李承乾年紀也不大，那些十七歲的小孩們，正是喜歡等身人偶的時候。

何稱表示，自家妹妹十七歲，特別喜歡等身大的熊玩偶，每天都要抱著睡覺的那種，說是特別解壓。他還有個表弟，也是差不多的年紀，據說買了個印著他老婆圖像的等身抱枕，也是天天說抱著解壓。

解壓。

李承乾可不就需要解壓嗎？

不可否認，何稱覺得李承乾壓力一定很大，平常也一定很累。那送一個等身大的鶴模樣的布偶，累了往裡面一癱，難過了抱一抱，還有助於心理健康。

多好！

想到這兒，何稱抬眼笑道：「我想好了，就送娃娃。」

「送娃娃？」程懷默聽到這話，一臉震驚，他咽了咽口水，模樣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他一臉認真的看著何稱，「這可使不得！」

「這應該沒什麼吧？」何稱這時候已經在腦子裡構思著做鶴布偶所需要的材料，看到程懷默嚴肅的模樣，有些奇怪的歪了歪頭。

此時的程懷默，滿腦子想的都是，何稱抱一個小娃娃送給李承乾，他頭搖的比撥浪鼓還狠：「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就算是你要送，你怎麼送？也搞不來個娃娃吧！」

「我自己做。」何稱勾起嘴角，手工製品，其實他還挺擅長的，「自己做的應該更有意義。」

「自己…做？」程懷默頓時傻了眼，他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何稱，使勁的拽著他的胳膊，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送個娃娃，平日里還能抱一抱。」何稱垂眸，李承乾平日里看起來成熟又穩重，實際上還挺軟的，送個鶴的玩偶，累了抱一抱，睡覺還能摟著。

「就為了抱一下？你就要自己搞個娃娃？」程懷默的聲音幾乎都要劈叉了，他看著何稱的目光好似看著誤入歧途的羔羊似的，「這代價太大了吧！」

何稱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下程懷默：「這有什麼代價？無非就是花些銀子罷了。」花些銀子買些布頭與填充用的碎布，其餘的完全可以靠自己手工縫製。

「太子殿下不會同意的。」程懷默思考了半天，最終搬出了李承乾的名頭。在程懷默看來，何稱這是打算花錢請個姑娘，回來幫忙搞個孩子送李承乾啊！

說著話，程懷默看著對方已經開始思考的樣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抬眼堅定的看著何稱：「我突然想起來，我爹叫我今兒早點回去，就先走了。」

我勸不了你，我還不能告狀，讓太子殿下管你了？

程懷默在心底打定了主意，立馬就要去李承乾那裡告狀。

何稱有些奇怪的看著程懷默，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自己便找地方買原材料去了。

離開了何稱，程懷默跑的飛快，生怕自己跑慢了何稱那邊已經請郎中去問診了。

程懷默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生生比自己平常快了一倍。

「殿下！殿下！」

還沒走到殿前，程懷默便大聲叫嚷著，要把李承乾給喊出來。

殿內，複習課業的李承乾聽到響聲，抬眼之際，眼睜睜的看著程懷默推開一眾阻攔的人，衝進了宮殿，的雙手抵著自己面前的桌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李承乾看著程懷默面紅耳赤，汗流滿面的樣子，不聲不響的到了一杯茶，輕輕往前一推，推到程懷默面前：「慢慢說。」

程懷默用袖子一擦汗，順手抄起面前的茶壺，大口大口的將茶壺裡面的茶喝了個一幹二凈，喝完後長舒一口氣，把茶壺放在桌上。

對面，李承乾不著痕跡的將茶杯拿了回來，不緊不慢的在嘴邊輕抿一口，淺笑道：「懷默不必如此匆忙，不妨休息一會，可是出了什麼事？」

剛剛緩過來的程懷默抬眼，一臉嚴肅的看著李承乾：「何郎，他要給你生個娃。」

李承乾手中的茶杯一時沒拿穩，杯中的茶流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