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都是千年的狐狸給我演什麼聊齋

「叮——」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即使拯救了尷尬的氣氛，顧奐然自知剛剛有些過了，清了清嗓子率先走出電梯，甚至做作得比劃了一個請的動作，雖然是面向卓馨雨，可眼睛是看著許諾的。

「來，兩位財務部的貴客，請。」

許諾挑起一邊的眉毛，這顧奐然真的跟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悶葫蘆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特別是經歷了這幾天，許諾甚至懷疑顧奐然是不是被什麼上身了，或者替身之類的，不然怎麼會短短四年就這麼性情大變。

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雖然是這麼想，許諾還是沒吱聲，跟在卓馨雨的身後從前場進了中餐廳。此時不是開餐的時候，剛剛結束了午餐餐段，員工們都在忙著收台擺台，收銀員剛結束中午的工作也在整理收銀台，看見自家副理滿臉殷勤的笑容，領著兩個財務部的人向自己走來，就一陣胃疼。

別說許諾覺得顧奐然換了個人，就連中餐廳的員工都覺得自家副理不知是出去支援半路被叫回來之後變了還是去過財務部變了。

反正這兩個時間節點很近，他們也不好判斷，但是根據顧奐然頻繁的，自告奮勇的，哼著小曲去財務部這點來看。自家副理的改變必然是跟財務部有什麼關係。

「然哥是不是看上財務的這個卓馨雨了？」

中餐廳新來的主管王雙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剛疊好的口布，喃喃低語，正好被一旁的另一位正式員工聽見了。

「不能吧！我聽說這個卓馨雨有男朋友啊！而且咱然哥向來不近女色啊，雙姐你不知道，之前好多小姑娘追過然哥呢，但是人家巍然不動，那心啊，跟石頭似的，硬的啃不動。」

「那總不能是看上許諾了吧！」

王雙稍稍抬高嗓門，眼看那邊顧奐然向自己這邊張望，又趕緊捂住嘴示意大家趕緊幹活。

這是許諾第一次作為財務人員對備用金進行盤點，再次站在餐廳的收銀台里，心情還有點複雜。看著顧奐然讓收銀員把錢箱打開，按照面值大小擺放整齊的備用金映入眼簾，情不自禁得嘆了口氣。

「許諾，你咋了？」

卓馨雨現在可謂是許諾心情檢測第一雷達，時刻注意著自己這位下屬的動態，特別是在顧奐然也在周圍的時候。

「哦，沒事。」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許諾重新整理下表情正兒八經開始工作。當點完所有備用金時，許諾下意識拎起錢箱的夾層往上提了一下。

「哎！……」

顧奐然緊張得想要出聲制止，但是又馬上閉嘴，許諾手上的動作停下來，胳膊放鬆了點，歪頭看向對方，眼神上下掃了遍顧奐然的表情，最後眼角輕輕眯了下把手收了回來。

卓馨雨正在低頭寫東西，並沒有看到許諾的動作，只是顧奐然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這才抬頭。

「你又怎麼了顧經理？」

顧奐然看到許諾垂著眼皮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喉結滑動咽了口唾沫。

「哦，哦沒事兒，我看剛才員工差點把東西摔了。」

錢箱的夾層里，是之前在老酒店的時候，跟當初還是主管的路白學得。把一些客人給的小費，或者是多找的零錢，應該是經理隨身攜帶卻為了懶省事兒而直接給了收銀員的經理卡，或者客人寄存的會員卡，等等等等不應該出現在收銀台，嚴格說是違規的一些東西都能放在收銀台錢箱的夾層中。

這個地方一般的財務，甚至說他們後來又去了很多地方出差支援，也不是每一個一線部門的收銀都知道的地方。

師出同門的許諾和顧奐然，自然是知道這裡是財務部的審查盲點，下意識想要拉開那裡的許諾沒想到顧奐然反應這麼大，顯而易見，這底下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為財務的審計人員，他的工作職責就是要發現問題，提出問題，預防問題。但是就在看到顧奐然驚恐的眼神後，內心中還認為自己是一個一線員工的許諾，還是選擇了在卓馨雨面前饒了顧奐然一次。

只不過對於顧奐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謊話非常嗤之以鼻，漫不經心得瞥了他一眼。

等卓馨雨先走一步去盤點其他營業點時，落在後面的許諾小聲詢問跟在身邊的顧奐然。

「你們錢箱下面放什麼了？」

顧奐然只是笑笑，一臉無辜。

「什麼什麼？我們放什麼了？」

他本來就長得像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以前是由內而外都是個老實人，現在是內里早就狡猾起來，只是還有個皮囊用來騙人。許諾可不吃他那一套，翻了個白眼。

「拉倒吧，都是一線出身，千年的狐狸別跟我演聊齋，快點把錢箱底下的東西清一清，下次我還查你！」

此時的許諾倒是回到了顧奐然剛認識他時那種生動靈氣的樣子，雖然是在威脅自己，但顧奐然還是忍不住盯著許諾的臉看了很久。

「看什麼呢？你聽見沒有啊！」

許諾發現，這人也沒怎麼變，以前他就發現過，顧奐然總是會發獃，都是實習生的時候，他其實是感覺過幾次顧奐然盯著自己發獃的，不過當時他也沒多想，就覺得可能這人就是愛發獃，畢竟在餐廳里顧奐然算是不合群的，也不會主動聊天之類的。

可這次重逢之後，他發現顧奐然還是會盯著自己發獃，說著說著話掉線的情況也是時有發生。

「啊？哦，聽見了，也不用清理。」

許諾皺著眉頭，還沒來得及反問，就看顧奐然沖著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充滿了堅定。

「下個月，你肯定就回到餐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