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說，「我需要依靠秦公子。」

「我要來這凌都城，自然要明白在這個城裡，誰說的話最管事。」時羽耀嫣然一笑，似乎說出來要輕鬆許多，「武林盟主不過是個老太婆，我要接近，可太難了，總不能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我還沒有給人當男寵的樂趣，再說了，人家不一定需要男人。」

秦君珩聞言一笑，這倒是實話。

武林盟主，即蓮花派掌門是個七十二歲的老太太，雖說武功高強，但到底年齡在那兒，時羽耀想接近，怕是只能給別人做孫子。

「府尹倒是不老，」時羽耀又說，「但官員不許壓妓，就算他有心幫我，也只能在背地裡，明面上還得和我劃清關係。」

「那就只有爺了。」秦君珩笑道。

「嗯。」時羽耀點頭，「雖然你在凌都城不過兩年，但你和攝政王是好友，朝廷支持你，府尹也會給你面子。武林盟和你沒有利益糾葛，也不會明面上和你過不去，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你掌管著凌都城的鏢局，其實我覺得你手裡肯定不止凌都城，既然是朝廷支持，那你來凌都城的目的絕對不會只是當個大掌櫃的而已。至於具體是什麼，我沒興趣。

我反而更對你的鏢局可以收集到的情報感興趣。」

秦君珩看著時羽耀，笑的溫和。

的確，時羽耀猜的不錯，他和攝政王有別的交易。

「更重要的是，」似乎想起什麼，時羽耀的眼耳根有些泛紅，「秦公子風流名聲在外，我想，只要我開花樓，你就一定會出現，所以…」

「啊…所以你每天都準備好了在等爺？」秦君珩突然明白過來，隨即笑的愈發有些得意，「羽兒啊，你還真叫爺驚喜。」

時羽耀:……

「你有勢力，依靠著你就是再開幾家花樓都不會有人來找麻煩。」時羽耀繼續說，秦君珩來這裡之前，飄香樓可不少人欠賬不給，這幾日欠賬少了不說，之前的還還了大部分，並且所謂的管理費保護費也少了不少。

所以「秦君珩」三個大字在凌都城還是極其有效的。

「所以秦大掌櫃的，你作何感想？我故意接近你，或者說勾引你，你呢？你現在要怎麼做？」

秦君珩含笑看著時羽耀，在這個期間一直牽著他的手沒有鬆開，他的忐忑，他的不安，他的羞澀……都傳遞了過來。

還真是一種別樣的情感。

秦君珩伸出另一隻手撫上時羽耀的臉，掠過嘴唇又漸漸往下，忽然抓住他的領口拉過來貼近自己，低頭吻了上去。

時羽耀:？！

他一個花樓老闆算開放了吧？他居然在大街上被人強吻了？等等，秦君珩也太不拘小節了吧？這可是大街上啊！

路人紛紛停下，有人看戲，有人驚訝，有人捂眼，有人大罵「傷風敗俗」。

可秦公子好似聽不見似的，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時羽耀的唇，「告訴我，」他說，「為什麼那個東西值得你們如此？」

不惜以身體為代價來獲取信息。

時羽耀有些局促的退後一步，見兩個人分開，行人才又開始走動，秦君珩拉著時羽耀繼續往前，「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為什麼值得你們如此？人生在世百年，還不夠你們活的嗎？」

秦君珩看著身邊走過的人群，他一直不明白，似乎每個人都覺得活著辛苦，可每一個人又都渴望長生不老。

可是長生不老有什麼好？終有一天你會看著你的親人，朋友，一個一個在你眼前死去，而你還得繼續，因為你長生不老，你還要繼續活著，走過無數個孤寂又無趣的人生。

「我要救我爹。」時羽耀說，「他病了，只有秘籍才能救他。」

秦君珩抬頭看了看天空，夜色很沉，今年清明沒有下雨，可夜裡的風很涼。

「我知道希望渺茫，」見秦君珩沒有回應，時羽耀繼續說，「但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我都要去做，千年人蔘，萬年靈芝，我都尋過了，不過是一本書，或許他就存在呢？江湖的事情誰能說清楚，這個世上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長生不老而已，存在也不足為怪吧。」

秦君珩沒有點破時羽耀的自我暗示，有時候人們追逐的或許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事件背後被賦予的希望。

「你爹是什麼病？」

「中毒。」時羽耀道。

「什麼毒？」

「不知道。」時羽耀搖頭，對上了秦君珩側過來詢問的眼神，「五歲那年，我一個人偷偷跑上山玩，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我不認識那個蛇。

我阿娘告訴我，找到我的時候我就快死了，時間太緊急，根本等不到郎中來，所以我爹就幫我吸了毒。可是中毒時間太長，毒已經遍布全身血液，所以我爹就和我以血換血，把毒引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好在他內力還行，生生抗了過去。只是這毒卻一直解不了，需要日日靠藥物壓制，後來藥也沒用了，就透過修鍊提升內力拉壓制。

去年年初，我爹又發了一次毒，郎中說，」時羽耀頓了一下，才道，「如果再不解毒，我爹最多五年可活。」

這也是時羽耀如此急迫的原因。

時羽耀說完，秦君珩還是沒有回應，他一直往前走著，直到飄香樓門口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時羽耀明白，這個故事聽起來特別像編的，可是……

「你是不是不信我剛剛說的話？」見秦君珩停在了門口，似乎沒有進去的意思，便問。

秦君珩側過頭看著時羽耀，沒講話。

「好吧，」時羽耀嘆氣，「我承認這像個故事，但這就是真的，我爹的確中毒，而且……」

「沒事。」秦君珩笑著打斷時羽耀，「我信你。」

「你信我？」

雖然但是，時羽耀自己都覺得不是很可信。

「是啊，我信你。」秦君珩笑的溫柔，揉了揉時羽耀的發頂，「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有空來秦庄找我玩，沒空就我來尋你。」

時羽耀看著秦君珩不明所以。

「沒關係。」秦君珩笑著，「羽兒若是騙我，本公子一定，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