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頭明白了鹿無的決定。

鹿無......選擇了雨一驗。

或許這隻是暫時的，絕對不可能是永遠的決定如此地匆忙，也如此地篤定。

無可動搖。

鹿無回到了莊園，他坐在樹下的石桌邊，仰頭看著長滿綠色葉子的藤蔓纏繞著橫桿，落下一串一串開滿紫花，芳香柔軟的長長藤蔓。

雨一驗回來了，他看起來並不願意揭破自己將軍的身份，而是問鹿無今天發生了什麼。

因為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開心。

其實內心很冷靜的鹿無乖巧得像是在青頭面前，他又講了一遍。

鹿無仔細地描述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然後，被雨一驗撈在懷裡，輕柔地拍著後背，安慰。

於是依靠在雨一驗懷中，鹿無聽著他嘮嘮叨叨。

出門以後絕對不能像昨天一樣甩開跟在身邊的奴僕；身體本來就不好所以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門最好帶上他去求太醫為他配的藥，不要亂跑，多喝熱水，保持冷靜不要憤怒，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傷心，多穿點衣服免得著涼......

細細碎碎，什麼都要說上一句。

可鹿無習慣了這樣的嘮叨，也喜歡這種嘮叨。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麼對他嘮叨，可是現在沒有了。

她已經死去。

鹿無很喜歡這種感覺，彷彿母親回來了，也彷彿她依舊還在，仍然愛著他。

他想要別人如母親一樣愛著他。

當然，只愛他一個，最好。

被雨一驗哄睡的鹿無難得睡得很香。

像是放下了什麼沉重無比的東西，準備新的開始。

但事情總不如他所願。

第二天。

晨光微熹。

枝頭的鳥如此歡快，儘管它呆在籠子里。

「契長呢？」

醒來的鹿無是被青頭扶起的，他疑惑，往常不是雨一驗來喚他嗎？

「去了將軍府。」青頭語氣平淡，也面無表情，可卻就是刺破了什麼美好的表象，他說，「將軍的兒子闖了禍，帶著小公主翻出宮牆，還打了尚書孫子。」

鹿無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向下拉了些，又溫溫柔柔地掛好，寧靜而清和。

往常，青頭只會說三個字：出去了。

絕不會說這麼多話。

青頭在鹿無探究的目光里，鎮定地繼續講述，「雨一驗大將軍回去為兒子收拾爛攤子。」

雨一驗大將軍......

青頭在提醒自己，那是導致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

可......那又如何？

他不計較。

嗯，不在乎。

「你這樣子好像是在吃醋啊。」鹿無輕輕軟軟地說，看著青頭的目光也柔軟而溫和。

青頭跪在地上，他捧起鹿無的腳，把剛才穿上的鞋襪又脫下。

「是的，主人。」

他仰頭看，毫不掩飾地透露出自己的慾望與嫉妒。

「我在吃醋。」

青頭拉著鹿無的腿，將人推回了床上。

唉？

鹿無驚訝地瞪大雙眼。

「等等，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青頭！」

青頭放下的床幔，遮住門窗外投進來的光。

「我知道。」

「主人，請讓我為您去處——好嗎？」

「我比起大將軍，要幹凈一些。」

青頭如此說，褪下了所有的衣物。

鹿無撐著頭看，不掙扎，也不曾拒絕。

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幹凈的人？

雨一驗有妻妾有子女，青頭難道就沒有過女人嗎？

不過，隨便。

「咳咳！」

喉嚨忽然發癢，鹿無忍不住咳了咳。

青頭立馬攬住他，輕輕撫著鹿無的後背。

鹿無嘆，他回頭看青頭，「他今日會回來嗎？」

鹿無看起來眼神很溫和，又看起來無所謂，而且冷淡。

青頭想了想，「不確定。」

或許會回來，或許不會。這個事情誰說得准呢？

「那就快一些吧。」

鹿無敲下了決定。

於是青頭毫不猶豫伸手，把他心心念念的人按倒在床上。

脫下鹿無的褻衣。

鹿無在衣服脫下之前，平淡地握住了青頭的手，「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件事，我並不會雌伏。」

即使滿身殘痾，腿腳無力。

青頭並無猶豫地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件事。」

他當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鹿無溫和表面下，從未放下的驕傲與從未破除的冷漠。

青頭很樂意服侍鹿無，讓他舒爽。

鹿無便放了他的手，慵懶地躺在床上，任由他伺候自己。

鹿無輕輕地抬著下巴，目光悠悠地注視著青頭，彷彿還是從前那個驕矜自由的小少爺。

他告訴青頭，「你動作輕一點，我身上......容易留下痕跡。」

而且留下痕跡以後，幾天了都不會好。所以，為了免得被雨一驗發現，最好是一開始的時候就動作輕一點。

青頭彷彿聽話地點頭。

他怎麼可能會不留下痕跡呢？又怎麼可能會不向那個人宣告，自己曾在這具身體上留下過痕跡，自己曾經擁有過這個人嗎？

曾經擁有也是擁有。

青頭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恨不得何每一個覬覦這個人的人說，自己確確實實佔有過鹿無。

鹿無看得出青頭在想什麼。

但他腦子裡面轉了轉，覺得最後最難做人的肯定不是自己，實在被逼問得煩了，大不了就裝出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

只不過，估計青頭會很慘。

鹿無輕笑，「那麼，來吧。」

青頭剝掉鹿無身上所有的衣服，本來就還沒有起床穿上外衣，也不過只有一層褻衣而已。

就像是剝去蘿蔔的外表，露出更白更水潤更可口更美味的內里。

青頭想要吻上鹿無的唇，鹿無卻側頭躲過，目光凌凌，「我不愛吻。」

青頭問，「那如果和他呢？」

「也如此。」

鹿無哼笑，冷淡極了，傲嬌極了。

青頭便俯身，叼著他的喉結，咬著吮！吸舔舐。

他的動作很輕，很小心翼翼。

像是聽進去了鹿無的話，避免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喉結、鎖骨、乳點、肚臍，青頭一路吻過去，記下會引起鹿無身體微微顫動之處。

那是鹿無的敏感點。

每每觸碰到，鹿無都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