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闆，遊戲的第一階段已經進行過半了，我們得到的評價還不錯哦，玩家反饋也很積極。」凌恆激動得語速飛快，就差點原地轉圈圈，他把後台的數據導出展示給姚銳澤看，「這是我們伺服器後台的登入數據，目前穩定在線玩家能達到三萬，遊戲的功能不算複雜，所佔的伺服器資源不多，玩家的數量也在持續上漲，伺服器的容量還剩很多，我們完全可以根據玩家的建議，再更新一些新的功能玩法。」

姚銳澤擺擺手示意自己聽了，他並不在意遊戲經營得怎麼樣，這些都是遊戲項目組成員該自己操心的事情，他幫孟文彥管好口袋裡的錢就行。

反正有孟文彥這位氣運之子在組內，這個項目總不會那麼快就破產的。

「嗯嗯，我知道了，你們原本計劃怎麼做，就按照計劃去做，錢的問題不用擔心，我都搞定了。」他大手一揮把凌恆打發走，翹著腿躺靠在椅子上，讓系統放了首搖籃曲，準備睡午覺。

快要睡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姚銳澤從半睡半醒的狀態徹底驚醒，門外的人沒得到他的第一時間回覆，已經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給你發消息打電話怎麼都不回？」孟文彥進門坐在辦公室里唯一的沙發上。

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炸毛，眼眶下掛著濃濃的黑眼圈，寬鬆的大背心掛在肩上，長長的衣服下擺還遮住了那條花花綠綠的大褲衩，腳上的人字拖都被磨扁了鞋跟。

活脫脫是一副標準邋遢程式員的造型，即使他還是白凈著一張臉，看著與大眾刻板印象里的程式員不一樣，但這不修邊幅的作風，混入這個行業里毫無違和感。

系統看得深覺辣眼睛，痛心道：【我好端端一個軟受，到你手裡都變成都市戀愛傳說的背景板龍套了！】

姚銳澤沒接話，他匹配的這個破爛系統搭檔，聽命令辦事的效率很高，就是平時戲太多，他如果每一次都接系統的戲，那這一天別的都不用幹了，光陪系統閑聊就能浪費一整天的時間。

他抓起手機，手機熒幕自動亮起來，鎖屏界面上探出幾個未接來電和消息的彈窗提醒，他仔細看了一下，確實都是來自孟文彥的消息。

【睡眠休息期間不接收信息提示，這可是你自己設置的啊，別怪到我頭上。】系統說道。

這確實是姚銳澤的規矩，下班和休息期間絕不跟工作有一腿關係，他這個習慣從入職一直保持到現在，同事和上司都知道他的毛病，這個真沒法甩鍋給系統。

他又看了眼來電時間，差不多就是他把凌恆打發走的時候，這些未接來電和消息都鴿了快兩個小時。

哇，這可真是……半點都不心虛。

姚銳澤旁若無事地放下手機，抬頭問：「什麼事？」

孟文彥拿起茶幾上的茶具，從茶壺裡倒出白開水給自己滿杯，「你是不是買宣發了？」

這個問題來得莫名其妙，姚銳澤挑眉道：「你覺得工作室有閑錢買宣發嗎？」

如果是在昨天之後，工作室賬戶里的錢還是能夠支付宣發花銷的，但是宣發也需要時間準備，不可能付款下單後就能當天開始宣發。

「不是你？！那還能是誰？」孟文彥驚訝反問，見姚銳澤的疑惑神色，他掏出手機打開了幾個網頁，再將手機遞給姚銳澤，讓姚銳澤看手機上的網頁新聞。

這幾個網頁新聞都是有關《傑克島嶼》的遊戲測評文章，幾篇測評文章的套路一致，都是先說《傑克島嶼》的自由度高，而且在蒸汽平台上是可以免費下載的，先揚後抑再筆鋒一轉，提到《傑克島嶼》的製作團隊笨鳥遊戲工作室，看似無意地提到笨鳥遊戲工作室的遊戲製作人有大瓜，和工作室的投資人有不可見人的關係。

文章的原話是：該遊戲製作人本身能力一般，但筆者打聽了小道消息，聽說該遊戲製作人與笨鳥遊戲工作室的投資人是舊識，所以此人才坐穩了遊戲項目組組長的位置，並把遊戲項目組內當他一個人的一言堂。

笨鳥遊戲工作室的注資情況並非秘密，這是直接顯示在工作室信息上的，穆溫瑜一人占股百分之五十，孟文彥技術入股佔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姚銳澤持股百分之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則被預留，等三位實習生轉正後平分。

文章作者惡意揣測的，正是穆溫瑜和孟文彥有PY關係。

姚銳澤只大致看了一下這幾篇文章的內容，看到投資人和遊戲製作人的不可見人關係，嘴裡的水差點噴出來。

他用力咽下水，咳嗽笑道：「這是犯的什麼病，才能覺得你們倆有一腿，就算說我和實習生有後門關係，都比這靠譜。」

系統笑得資料庫鄰近的其他系統都關閉了收聽功能，【這也太好笑了！到底是多扭曲的眼光才能把他們看成受受戀，這幾篇文章的作者實在是太有想像力了！下一屆科幻小說沒他們，我不看！】

孟文彥又調出其他類似內容的文章，他黑著臉，任誰被惡意造謠都會不爽，他說：「剛才給你看的那幾篇只是意圖明顯的，社交平台上更多的文章是這樣的，你仔細看看，是不是有點別的意思在裡面。」

另外的文章雖然沒直白地點出兩人的關係有貓膩，卻也都是明褒暗貶，帶腦子揣摩一下，就能感受到筆者的惡意。

這樣的公關事件處理不好，很容易就變成一場危機，損害工作室的名聲。

姚銳澤敲了一下自己的右手食指關節，把手機推還給孟文彥，難得擺出嚴肅的表情，「你為什麼會覺得這是我買的宣發？」

他是真的很好奇，孟文彥怎麼會這麼想，就算是買宣發，他也不會買這種黑公關。

孟文彥蹙眉：「難道真不是你買的？我還以為你要走黑紅路線。」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姚銳澤有些無語，他開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些舉動讓孟文彥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錯誤偏差，「走黑紅的宣發路線也是有講究的，首先這個黑點不能是原則性錯誤，難道你認為我會拿你的能力做文章嗎？你是遊戲製作人，也是遊戲框架的書寫者，如果玩家質疑你的水準，那等同於是在質疑你製作的遊戲質量。」

玩家和遊戲製作人存在一個微妙的信任關係，比如玩家玩過某個遊戲，覺得這個遊戲好玩，並順著玩了同一個遊戲製作者的其他遊戲，都覺得遊戲質量不錯，那麼玩家就會和遊戲製作者產生一個信任的紐帶，只要是這個遊戲製作者開發的遊戲，玩家都會願意嚐試遊玩，這就是對遊戲質量的信賴。

孟文彥糾結的也是這一點，所以他才親自來求證，「如果不是你買的黑紅宣發，又會是誰弄了這一出？」

他把自己可能結仇的對象都數過一遍，不說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的雲錫，他才初來這個世界，也剛踏入遊戲圈子，一直宅在工作室寫代碼，根本沒出過門，也不會有跟別人結仇的機會，唯一發行的《傑克島嶼》還在內測期，沒有設置付費買斷制，也沒有設置內購功能，連遊戲內容都不可能和其他遊戲撞梗雷同，是誰閑錢沒處花，買公關黑他們這一個小工作室和小遊戲。

而且買公關的時間還要往前推，起碼在幕後人買公關時，《傑克島嶼》都還沒在蒸汽平台上架，那個不知名人士就預謀下黑手。

姚銳澤想得比他更全面一些，不用想得太麻煩，就從可疑對象名單里找出了幕後黑手。

「你還記得之前在W大參加的比賽吧。」

孟文彥點頭，不解道：「該不會是第二名記恨在心？」

話剛說出口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不過是一個校內小規模比賽，除了他這位半途插足的外來人士，其餘參賽者都還只是學生，哪會專門花錢花精力來對付他。

姚銳澤提醒道：「W大那個編程比賽的主辦方是企鵝集團，他們贊助那場比賽，就是為了提前挑好苗子，還有買斷潛力股遊戲的版權，你的獎金是企鵝集團例外發的，本來他們是想把你招進企鵝集團，但是你拒絕了他們的應聘邀請，還創辦了自己的遊戲工作室。」

「你的遊戲製作才華曝光，又不入企鵝集團，他們是遊戲行業巨頭，當然會忌憚你。」

這場黑公關宣發的根源，還是出在穆溫瑜投資這件事上，原本工作室貧窮，企鵝集團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認定了窮工作室做不出好遊戲，但是有了穆溫瑜投進來的資金，企鵝集團就不敢確定了，在這個可能的潛在對手成長起來前，就下手將笨鳥的翅膀折斷。

姚銳澤讓系統查了這些文章幕後營銷號的資金流，果然追溯到企鵝集團。

企鵝集團並非親自下場搞事，作為輿論場的高級玩家，他們搞事情也不會讓自己沾到水，重重委託將錢交給看似背景與企鵝集團無關的人員，再讓那個人去找營銷號炒作。

系統查出來的付款方，是企鵝集團某員工親戚的鄰居的侄子，表面上只是普通白領，卻拿著來源不明的錢，替不明僱主辦事，就算是當事人也不清楚自己真正服務的對象是哪方。

更有意思的是，這件事幕後還有個熟悉的人。

姚銳澤盯著文章里乍看不起眼的「六星公司數據組」落款。

如果孟文彥看得更仔細點，也能注意到這個被刻意調小字體的落款，正是他前夫雲錫的公司。

姚銳澤笑道：「怎麼這位老朋友也跑到這個世界來了？」

系統也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去後台查一下數據。】

過了會兒，系統從世界後台資料庫里出來，帶出了一個大消息。

【出大事了，之前你要帶走孟文彥，我都忘了提醒你，渣攻和賤受之間有個「渣賤相吸」效應，因為這個無CP子世界還沒孕育出主角，孟文彥過來就相當於先佔了該子世界的氣運之子位置，所以他原本所在的純愛頻道子世界跟這個子世界正在融合。】

【雲錫作為純愛子世界的另外一位氣運之子，他也是世界融合的先驅，會最早抵達融合後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