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周五接親來的早，周四一下課，賀海舟就帶程慕清回了他父母家。

新婚禮物賀明月很滿意，程慕清也滿意，一個勁兒的上手摸。

「喜歡？」晚上回屋後，賀海舟才問到。

？愣了愣，恍然大悟過來是問的大紅被罩，「喜歡，買的時候就覺得真好看。」程慕清想著那絲滑的手感，不知道躺上去是什麼體驗。

賀海舟手搭過來，放在那窄窄的腰間，摸了幾下。「睡吧，明天得早起。」

就這？問完喜歡了就沒下文了？

程慕清撅了嘴，啪的拍掉搭過來的手。

下一秒，手又搭了上來，一道熱氣接著鑽進耳朵里，「乖，別鬧，困了。」

困的人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程慕清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也不是生氣，就是想：這輩子是不會有這樣熱鬧的婚禮了吧？也不會有長輩的祝福了吧！早生貴子，也已與我無緣。

那還惦記什麼新婚十件套呢？

睡吧！

第二天早早的穿戴整齊收拾好，只等上門來的接親者。

人聲嘈雜里，他的皮鞋被踩了好幾次，卻依然興奮欣喜，察言觀色盯著賀海舟一家人的需求，以便能及時的幫上忙。

別的人就顧不上了，畢竟他誰也不認識。

婚禮儀式完後，兩個伴娘一前一後的來要聯繫方式。程慕清都沒給，直說不方便。

好不容易打發掉，他找個空位置坐下來，想趁著空擋抓緊時間墊一下空落落的胃，畢竟早上就沒怎麼吃，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都。

剛拿起筷子，有人走近身旁，陰影投下，擋住了光線。

程慕清不由的偏頭向上瞅。一個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人站在一旁，體態消瘦，瓷白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我是韓松，介意聊一下嗎？」

韓松？那個分手了的前任。

「可以。」程慕清嘆口氣，盡量平復著呼吸說。

韓松先轉身，帶著他向酒店的後院走去。

正是午飯時分，長廊下空無一人，談些私密的話題最是合適不過。

程慕清站定，打量著眼前人，還是能依稀看出當年的風姿的。

只是不知是否歲月不曾善待這個男人，才不過七八年時光，如今的他，雖然依舊擔得起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讚美之詞。但眼神暗淡無光，臉上的表情稍大一些，抬頭紋法令紋就爭先恐後的統統跑出來，像是提醒著人們歲月的無情。

程慕清摸摸自己膠原蛋白滿滿的臉，有些不忍心的決定率先打破僵局，「韓松哥，好久不見了。」

「你……認識我？」韓松一瞬間緊張起來，賀海舟做事還真是幹脆利落，前男友的事這麼快就已經和新歡交代了？

韓松上月底剛從別的省份調回來總部，回來後陸續約了幾次同學相聚，積累人脈的同時，也打聽著賀海舟的近況。

但從來沒有邀請過賀海舟，越想靠近就越害怕。

害怕到別人一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懸空。

偏巧一次聚會裡有周輝，喝多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說賀海舟現在小兩口蜜裡調油，聚會都叫不出來了，小男朋友管的嚴。

其實周輝是故意的，畢竟當年的事動靜很大，鬧得同學們人盡皆知。

談不上伸張正義，但周輝明顯和賀海舟關係更鐵，賀海舟這幾年過的什麼日子，他比誰也清楚。現在好不容易能放下過去，也找到了伴侶，他自己都不允許韓松再回頭來糾纏不休的。

但他明顯低估了韓松的決心，這麼不普通的感情，註定了可供挑選的優質男更是鳳毛麟角。兜兜轉轉許多年，韓松後知後覺的體會到了賀海舟的好。長相帥氣性格平和，有擔當又尊重伴侶，有情趣而無不良癖好。

他當初還是太年輕，面子大於一切，如果換作今時今日，無論如何是不能拱手讓給他人的。

同學圈子就那麼點大，稍一打聽就會有收穫，於是趁著這天賀明月的大好日子，他不請自來，看看那位新歡是何方神聖。

如今的他事業成功，感情也由自己來掌控。他有自信，可以把失去的再追回來。

程慕清嘴角一彎，淺淺笑道：「我是清清，那年你和舟哥回奶奶家，我們見過的。」

許是想到那個廚房裡偷窺的親吻，程慕清的臉熱了起來。

韓松端詳著眼前青春洋溢的男孩，唇紅齒白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就是一副優美的畫面，黑色西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添幾分明艷。

他內心感嘆道：年輕就是好啊，可是誰沒有年輕過呢，他最美好的青春也一樣給了賀海舟。

「嗯，沒有太大變化，還和小時候一樣可愛。」既然對方叫他哥，他就不能不拿出當哥的度量。

談話氛圍自此還是輕鬆的。

下一刻，韓鬆開口問出了今天來的目的，「聽同學說你現在和海舟在一起了?我想那個同學一定是誤會，不知道你是海舟的弟弟。」

程慕清聞言身體一抖，這話殺傷力太大了，不知道的外人肯定會誤會。哥哥弟弟的關係，本就讓人承擔不起。

「我們只是鄰居間的哥哥弟弟，其實也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程慕清有些著惱，解釋著又故意的挑釁著。

「青梅竹馬？」韓松冷笑一聲，正想再說什麼時，身後有腳步聲走近。

從同學口中得知韓松也來了婚禮現場時，賀海舟心神就沒有安寧過。忍著忙到宴席開始，他脫掉西服就跑了出來，圍著酒店的僻靜處繞了個遍，總算是看到了兩人。

賀海舟不動聲色的站在了程慕清的側前方，擋住韓松射向他的視線。

「好久不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賀海舟禮貌的問候著，即使不再是戀人，他們依舊有同學的情誼在。

「上個月回來的，前段時間聚會，聽說了明月的喜事，今天就不請自來了，你不會見怪吧？」韓松看著那曾經專屬於自己的窩心保護，眼眶沒來由的就紅了。

「不知道你回來，就沒有給你請柬，謝謝來參加我妹妹的婚禮，開席了，去前廳坐吧。」能說的分手時已經說完，何況今天的日子，實在是不宜再牽扯前塵舊事。

韓松今天既然舔著臉來了這裡，沒有個結果怎會輕易離開。他眼睛通紅，深情的看著賀海舟，比那時多了幾許歲月沉澱後的沉穩淡定，不驕不躁的站在那裡，就是一種依靠。

「聽周輝說你有人了？是清清？」他明知故問，只為找一絲絲不可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