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就有些過界了。

賀海舟向後一伸握住程慕清的手捏了捏，無聲的安慰著，「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們在一起了。」

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話從賀海舟的嘴裡說出來，韓松的心還是迅速做出了反應，像被誰揪著攥了一把，悶疼悶疼的。

他臉色慘白，告誡自己該走了，道個別體面的離開，再見還是朋友。

可是去特媽的朋友，他不是來做朋友的。朋友多的是，和誰都可以做，但愛人只能有一個。

不甘心，意難平，思緒翻轉間，他問出了最不堪的話，傷人又傷己：「或者是否可以這麼說，你喜歡的類型不曾變過，你一直喜歡的是這一類型，以前的我，現在的他，那是否代表你忘不掉我呢？」

身後的程慕清一瞬間全身冰涼，指尖抖動著要掙脫那溫暖的掌心。

韓松看在眼裡，他控制不住的就狂笑起來，笑到站不住彎下了腰。

賀海舟沒想到韓松能這麼瘋狂，毫無防備的進了戰場，結果三人俱敗。

他手指發白用力緊握，這一刻，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程慕清會不會疼，他只怕鬆手後就握不住了。

「他或許不如你聰明能幹，但他善良勇敢，為了這份感情付出了很多，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你們不一樣，一個全心全意，一個自私自利，沒有可比性。他是什麼類型？是我喜歡的類型。你是什麼類型我就真不知道了，畢竟當初都不了解，何況都分了這麼多年了。我們各種安好，就當對方都死了吧！」

當初分手都沒有說的這麼難聽過，但他賀海舟今天也隨心一回，把心裡的鬱結也發一發，老死不相往來，也好過互相折磨。

韓松的眼角有淚滑落，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色的線條閃耀著，落在鐵灰色的西服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像年少的感情，再光彩奪目又如何，閃耀過後都會隕落，三年，五年，十年後，當事人都不再留作回憶，只想早早翻篇，去過新生活。

賀海舟拖著程慕清走了。

留下韓松立在當地，發泄過後精神鬆弛，身體晃了幾晃後，幹脆閉上眼，半靠在木柱上，腦中像放電影一樣閃過一幀幀畫面。

第一次見面的相識對笑。

互通心意時的羞恥竊喜。

第一次給彼此過生日，第一次旅行，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那個他緊張到渾身發抖，還安慰賀海舟大膽點。

太多太多第一次，是他的第一次，也是他們的第一次。

都要扔了嗎？

扔就扔了吧，反正也沒人在意了。

韓松使勁甩了甩頭，他要把回憶都甩掉，甩進腳下這片冰冷的土地下，讓它們入土為安。

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捋平衣服上的皺褶，用手抹了幾下臉和眼角，深吸一口氣，步履沉重的離開了。

生活總要過下去，明天也將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程慕清被賀海舟拉扯著，步伐不穩的跟在身後小跑著。

手指被握的生疼，疼些好，疼些能忽略心裡的難受。

一顆心酸麻脹痛，五味俱全，是從來沒有過的滋味。

一顆心掰成了八瓣，不只該心疼賀海舟，還是該可憐韓松，抑或是自己這個懵懵懂懂的闖入者。

賀海舟找了一間空屋子，把程慕清抱在懷裡，輕拍慢哄了好一陣。

之後，幫他整整衣服，捋順了發梢，在額頭狠狠親了一口。「今天的事情對不起，我晚些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現在我必須得去招呼客人了，你自己乖乖去吃點東西。」

「你去吧，我沒事。」程慕清擠出個微笑，回吻著賀海舟。

但散席之後，程慕清還是獨自回了學校。

也不是生氣，賀海舟明天還要忙妹妹回門的事，他不能這麼不懂事的讓他再分心。

這些事過後再說吧，也不是什麼大事。賀海舟沒有騙過他什麼，他也不是第三者，光明正大的戀愛而已。

前任找上門來求複合，只能說明他的愛人優秀值得被愛，那他就更不能如前任所願了。

打起精神準備和室友們瘋玩兩天的。

誰知第二天就感冒發燒了，果然這身體還是不行呀！

一激動了就造反，一造反就自相殘殺。

劉子陽的女朋友剛好這周末沒空理他，他就自動的擔負起了陪程慕清輸液，給程慕清買飯的重任。

男孩子都粗心，液沒了，而他倆睡過去了。要不是隔壁床的大媽喊護士，就是一場醫療事故了。

換好最後一瓶液，劉子陽目不轉睛的仰頭盯著液體流動，生怕再出了意外。

程慕清靠在枕頭聲音沙啞的說：「子陽，沒事的，別緊張。」

「剛剛嚇死我了，對不起啊。」劉子陽心有餘悸的說。

「沒事沒事的，你能陪著我就很感謝了。」程慕清嗓子疼，說話時喉嚨就像有刀片刮過似的，他說完趕緊咽下一口唾沫潤了潤。

劉子陽仰了一會兒頭，肩頸酸的很，他來回扭動脖子緩解，問道：「你沒和你哥說一聲你病了？」

程慕清嗓子太疼，不想說話了，他想了想拿出手機，點開置頂的對話框，打出一行字，遞給劉子陽看。

【我哥最近很忙，我沒告訴他我病了，怕他擔心不能好好工作。】

「哦，那你這樣明天能上課嗎？」劉子陽又問。

【我明天請假。】程慕清另起一行打字給劉子陽看。

「那我明天也請假陪你輸液。」劉子陽仗義的說。

程慕清急了，他擔心劉子陽衝動之下真請了假，鍵盤摁的飛快，【馬上就期末考了，你別請假，我自己輸液能行，真的，敢請假跟你絕交。】

怕他看不見，手機直直懟到劉子陽臉上。

「行行行，那你晚上輸液，我們都下課了，能陪你。」劉子陽考慮了一下說，這樣都不耽誤。

程慕清點點頭，手裡的手機拿的時間長了，有些手酸，換了地方握。界面沒鎖屏，拇指不小心就點到發送鍵。那幾條信息就飛了出去。

信息發出去後手機就鎖了屏，程慕清還不知道自己闖禍了，百無聊賴的開始看起電視上的動物世界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