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著大紅中央，身下是交頸的鴛鴦，上方是碩大的水晶燈。不過一杯酒，怎麼就醉了呢？

他的整張臉埋在寬闊的肩頭，荷爾蒙氣息混合著沐浴露的香氣撲面而來。身體緊繃著，接受了一個纏綿溫暖的親吻。

賀海舟的手伸進他的後腦，加深著吻的幅度。兩人呼吸急促，散落一床的旖旎。

他欲推還就，卻是綿軟無力，恰似杏花春雨驟，大浪舀清舟，幾番往複，又幾多嬌羞。

良辰短淺，再睜眼，月光隱入晨光後……

「斯哈～」程慕清重重的跌回被子里，酸痛感席捲而來，尤其那不可言明的部位感受更是難以描述。迫使他不得不邊揉著腰邊高聲叫道：「哥，我要喝水。」

聲音一出就愣了，沙啞幹裂，比嗓子發炎了還難聽。

「水來嘍。」賀海舟應聲而來，彷彿算準他就是這時會醒來喝水。

手臂托起他的脖子，喂下半杯溫水，又小心的放回枕頭上。「餓嗎？還是再睡會兒？」

「困，我再睡會兒吧。」

賀海舟嗯了一聲，低頭在他脖子處嗅著。

「怎麼了？有怪味道嗎？」程慕清也歪頭湊過來聞。

頭碰頭，臉貼臉，身上的人不說話，手探下去捉住他。氣息不穩的說：「嗯，我的味道。」

臉肉眼可見的紅了。

愛人在側日子飛快，轉眼就到了離別之際。

這次回家是專車，程慕清在胡同口依依不捨的下了車。臨近年關，街上人來人往，他只得小聲交代著賀海舟：「哥，記得過完年早點來接我。」

「好，進去吧。」

程慕清拉著大大的行李箱，一步一回頭的向家走去。

廚房裡白煙升騰，程奶奶正蒸饅頭呢。

聽到響聲，探出頭來瞧，見是孫子回來了，樂呵呵的就迎出來，手上的麵粉都沒來得及擦。「快，快把東西放屋裡，累不累？」

程慕清抱抱奶奶，撒著嬌：「一點兒也不累，還能幫你幹活呢。」

幹活也不是只說說的，是很多事真的需要他來幹。

踩著梯子打掃衛生，擦玻璃，往院子里掛小彩旗。

三十下午，對聯都已經貼好後。他拿起手機拍了張自拍給賀海舟，不過才三天沒見，思念就抑制不住了。

程慕清：【想你了。】

信息剛發出去，電話就追來了。

他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接起，熱鬧的聲音傳來，劉美麗的大嗓門在旁邊喊他，「清清，清清。」

隨著「彭」的一聲，終於安靜下來。

「我媽問你那天來家裡吃飯？」賀海舟說。

「啊……我也不知道。」

電話里，賀海舟笑話著他知道啥？

知道啥？哼，知道的可多了，知道撒嬌，知道抱大腿，還知道他是他的。

初一中午吃過飯，賀海舟拿起車鑰匙就走，邊走邊和賀父說：「我出去一趟，晚飯前回來。」

「唉唉唉，大過年的你上哪兒？」劉美麗正張羅著女兒明天回門菜單呢，耳朵里聽到兒子要出門，追出來問。

「去個朋友家拜年。」賀海舟閃身開門就跑。

「早點……」回來倆字沒出口，人沒影了。

劉美麗生生把一口氣咽了下去，換上強笑的表情。她信奉過年這一天不能生氣，不然就會生一年的氣。

順順自己的胸口，告誡自己，女兒嫁人了，兒子也有了伴，多麼美好福祉的生活呀！

路上真消停，偶爾能碰上一輛車，上面也都貼著「出入平安」之類的吉祥話。

拐上高速後，一腳油門下去，時速開到最高，向著前方衝去。

來到三天前剛停過的地方，他下了車，從後備箱拿出特意買的禮品盒。

進了胡同，一家一家看門上的對聯。走到「春色滿園」時，停下腳步，就是這家了，程慕清的自拍里是這副字。

他禮貌的敲著門，鐵門的聲音沉悶厚重。

屋裡先響起個和藹的聲音：「誰呀？」接著，一個頭髮花白的婆婆推門出來，可能是身形太胖的緣故，走路左右晃動著保存平衡。

「奶奶，過年好啊！我是小舟，來看看您，還記得我嗎？」賀海舟滿臉笑容，彎下挺拔的腰，好讓程奶奶看的仔細點。

「記得，記得，過年好，都長這麼大了。」程奶奶高興的回著，想起什麼似的沖著小屋喊：「清清，你小舟哥哥來看我們了。」

屋裡的人正聚精會神的打遊戲呢，聽到喊聲，以為出現了聽覺出了問題，爬窗戶向外一瞄，扔下手機就蹦出來。

步子邁的大了，差點被門檻絆倒跪下來個傳統禮節，他眼冒星光的說：「哥，你怎麼來了？」

程奶奶責怪的看一眼孫子，往裡讓著：「要讓客人先進屋，那有站在院子里說話的。」

哦哦哦，程慕清連連答應，前頭帶路，把客人請進屋。

和老人家簡單的續了些閑話。

程奶奶知道了孫子是在賀海舟的健身房做兼職，對賀海舟更熱情了，有熟人照顧，她也不擔心孫子會吃虧受欺負了。

直讓程慕清好好學習好好工作，要聽小舟哥哥的話。

聽的程慕清耳朵疼，趁機說還有點事情談，領著客人去自己屋子。

輕輕掩好門，他們在門後來了個綿長的熱吻。

額頭相抵，鼻尖碰著鼻尖。氣息急促時，都克制的分開。

「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不在家好好過年，瞎跑什麼？」程慕清也不請客人坐，只拿出主人的款兒教訓人。

一手攬著人，一手在兜里摸索了下，攤開手掌，一個厚厚的紅包伸到他面前來，「給你壓歲錢呀！」賀海舟說出口的的話理所當然。

「我都多大了還收錢，奶奶都不給我壓歲錢了。」程慕清心裡甜蜜蜜的，接過紅包就揣進棉服口袋裡，嘴裡故意埋怨的說。

賀海舟下巴蹭著他的肩頭，溫熱在耳邊低語：「新年快樂，寶寶！你永遠是我的小朋友，別的小朋友有的你也要有。」

「哥，新年快樂！你也永遠是我哥。」

安安靜靜的空間里，他們抱著不捨得撒。

不過略呆了半個小時，賀海舟就走了。

來回三個小時的車程，就只是為了見一面，說一句思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