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清使勁一推，把人推倒，站起身大聲說：「你不要臉，你又占我便宜。」

賀海舟逗夠了，一看小孩真著急了，攬人入了懷，歪理邪說著：「怎麼能說是占你便宜呢？你不是我小男朋友嗎？戒指你帶著，交杯酒喝過了。那你晚上伺候我不是應該的嗎？我哪裡說的不對。」

「那……」程慕清那不出來了，好像是這麼個理，「那工資你得照付。」

「肯定照付，不過你要那麼多錢幹嘛？」賀海舟問。

程慕清把計劃說了，要給爺爺奶奶買房子住，以後還要給爺爺奶奶養老，得多多掙錢。

賀海舟心疼了一下，溫柔的喊他：「過來，獎勵你一個親親。」

「哦。」程慕清聽話的低下頭。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陽光照進來，一室溫馨。

遠在千里之外，城市邊緣的一個小破出租屋裡。金飛正慌亂的收拾著東西，嘴裡罵罵咧咧的：「快點，你特媽的別嘮叨了，有完沒完，再瞎喊叫老子自己走，不管你。」

沈芸清哭喪著臉，油膩膩蒼白的臉上還帶有隔夜沒卸的殘妝，一邊往行李箱里塞著各種花紅柳綠的絲襪絲巾，一邊聲嘶力竭的喊：「我真是倒半輩子血霉，才遇上你這個王*蛋。想當初追老娘的人排成隊，我怎麼就看上你個傻X了呢。跟著你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還為你被人追殺。」

金飛走過來，砰的把她的行李箱扣上，「行了，回頭再買，趕緊走。」

他的手剛碰到門把手，門哐鐺從外面被踹開。一個健碩的黑衣男子放下腿，氣定閑神的走進來，看看一地的破衣爛衫，獰笑一聲：「金飛，這是要去哪裡呀？」

「嘿嘿，我老婆娘家出了點事兒，我送她回去。」金飛陪著幹笑，看著魚貫而入的幾個馬仔，

門砰的又關上了，黑衣男子可能是香港槍戰片看多了，自認為優雅的摘下手上的皮手套，撣去一張破椅子上的灰塵。拽的二五八萬翹起二郎腿，掏出一支煙來，金飛殷勤的掏出打火機，被身後的馬仔推開，馬仔立刻彎腰上前點著了。

黑衣男子吐出一個煙圈，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坑坑窪窪的臉上一對倒三角的綠豆眼裡精光閃出：「回娘家呀，那是好事兒呀。你先把借大雷哥的錢還了，兄弟們給你錢行，親自送你們上火車走。」

沈芸清哆哆嗦嗦的退到牆角，靠牆蹲下，盡量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金飛心跳的快能打鼓了，他沖黑衣男子連連作揖，滿臉堆笑：「生哥，你再緩我段時間。我就是回老婆娘家籌錢的，等我拿到錢，一定馬上回來給大雷哥，你相信我，相信我，我金飛不是欠債不還的人。」

生哥使使眼色，一個馬仔快步上前，搶過金飛手裡的背包，拉開拉鏈，「嘩啦」一聲，東西都倒在地上。

馬仔翻了翻，沖生哥搖搖頭。一腳踢翻行李箱，手一揚，褲衩襪子花裙子飛了滿地。

「生哥，沒有值錢的東西。」馬仔站起身回話。

「那我可難辦了。」生哥揮著手裡的皮手套，啪啪拍著金飛的臉：「大雷哥說今天一定要拿到錢，不然就砍兩隻手再加條舌頭抵債。其實我現在信佛了，不喜歡見血，可是怎麼辦呢？這是大雷哥的命令。」

沈芸清聽到砍手割舌，嚇的哇的哭了出來，隨後想到什麼又驚恐的緊緊捂住嘴巴。

「呦，忘了這還有一個正妹呢，來來來，請過來讓我看看。」生哥輕佻油膩的說。

馬仔提溜起嚇癱的沈芸清，拖著她踉踉蹌蹌扔到生哥腳下。

臉色蒼白眼下發青，隔夜的眼線被淚水沖洗，暈染開來，黑黑的兩道蜿蜒到下巴，眼神渾濁血紅，露出驚懼，雜草般的頭髮一般金黃一般黝黑，怎麼看怎麼噁心。

「哈哈哈哈哈……」

生哥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身邊馬仔的手臂半天才停下來。

他微微嘆口氣，遺憾的說：「你要是再年輕二十歲，跟了我，錢就不用還了。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還錢，要麼砍手。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你們自己選吧。」

沈芸清腦中嗡的就炸了，她前額著地，嘣蹦蹦磕頭，磕的額頭紅腫見血，抖著聲音替自己辯解：「生哥，生哥，這債不管我的事呀？我沒有去賭過，也沒有借大雷哥的錢，你一定是知道的，對不對，生哥，你放過我，我給你當牛做馬伺候你。」

「你個臭*子，老子贏錢回來的時候你沒跟著花嗎？遇到難處了你特媽翻臉不認人啊，真特媽無情無義的東西。」金飛飛撲過來一腳踢的沈芸清向前撞上了生哥的鞋。

沈芸清就勢抱住生哥的小腿，聲淚俱下哭求：「生哥，生哥，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我一定天天磕頭求佛祖保佑你大富大貴長命百歲。」

「呦，還挺押韻呢。」生哥嘲諷一笑，環視一圈馬仔。

馬仔們配合的奉承著笑起來。

生哥站起身來，重新戴好皮手套。毫無徵兆的抬腳踹倒金飛，又彎下腰來，用手指捏起沈芸清那張醜陋的大花臉，皮笑肉不笑慢悠悠的開口道：「我這人心軟，最見不得女人哭著求我了。看在你們這麼有誠意還錢的份兒上。我呢，給你們個機會，限期半個月，把錢還上，咱們還是好朋友。不然的話——」他停頓了一下，手掌向上伸在半空，身後的馬仔麻溜兒的遞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啊啊啊……」

尖叫過後，沈芸清的脖子上留出鮮紅的血。

生哥把匕首向後一扔，馬仔接過就手在床單上擦幹凈，揣回了兜里。

「不然的話，我親自動手行刑，放心，我有經驗，盡量快點不會讓你們受太多折磨的。」生哥大笑著走出出租屋，身後的馬仔迅速跟上，撤的一幹二凈。

沈芸清摸了下脖子，看著滿手的血，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出著氣。

傷口不算淺，還在向外滲血，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管了。

金飛憎惡她剛剛的不仁不義，對她更是不聞不問，只收拾著地上散亂的衣物。

還是要先離開這裡再說，不是有半個月時間嗎？興許能找到錢還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