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大概猜到了結果，「你是說那對有情人沒有在天黑之前回來？」

田甄點頭，「沒錯，於是家裡人派人去找，可是這大晚上的山上又偏偏樹木花草多，直到拂曉才在一處隱蔽的山洞中找到兩人，但是兩人卻都已經死了。」

傅文生和雲志張大了嘴，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死了？！」

田甄點點頭。

展昭問道：「怎麼死的？」

田甄道：「中毒，蛇毒！」

展昭皺眉，「什麼蛇？毒性這般厲害？」

滿仁義接道：「尖吻蝮。」

展昭眨了眨眼睛看向白玉堂，那意思——耗子你知道嗎？

「尖吻蝮又名五步蛇。」白玉堂接收到展昭的視線，淡淡開口：「在廣西、廣東、貴州、浙江等地方都是比較常見的，此蛇頭呈三角形，吻尖向上翹，故名尖吻蝮。全身背面呈暗褐色或棕褐色，體粗短，尾段短而尖，末短一枚鱗片尖長側扁，俗稱「佛指甲」，腹面呈乳白色，腹鱗中央和兩側有大黑斑。體粗壯，全長有一米左右，大者可達兩米，重達數公斤，多是棲息於山區丘陵，溪澗溝邊的岩石下或雜草中，村宅附近或材禾堆內。行動比較遲緩，平時盤曲成圓形，隱蔽在陰暗處，凌晨或黃昏出洞，色斑與落葉光暗投影想襯，不易被發現，有撲火習性，見火光會主動襲擊，如不受驚擾，一般不會主動襲擊人。因其毒腺大，毒牙長，屬管牙類，而且毒性很強，人被咬後如不及時治療，會有生命危險。」

白玉堂說完覺得好口渴，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一抬眼，展昭笑眯眯的遞來了一杯茶。

田甄驚訝的看著白玉堂，沒想到白玉堂也知道尖吻蝮。

展昭給白玉堂遞完茶，才開口問道：「莫非那兩個人點了火？」

田甄和滿仁義一起點頭。

田甄道：「山上有個廢舊的亭子，應該是有好些年頭了，眾人運屍體時在亭子旁發現了火堆，還有燒焦的烤肉，許是兩個人搞浪漫，看完夕陽不回家，天黑了在亭子里點起了篝火烤肉吃，那亭子在西陽山最高的地方，看夜景不錯，兩人光顧著情深深意濃濃，卻不想引來了尖吻蝮，可能是在被蛇咬後，兩人慌亂的拿著火把想下山，但是蛇看見火光就緊跟著他們，情急之下躲進了山洞，但就如白少俠所說，這蛇劇毒，如若不及時治療，必有性命危險，於是等到天亮被發現時兩個人都已經死了。」

「可惜了一對有情人。」展昭聽完嘆了口氣，「那這跟蘇月姑娘有什麼關係？不是說那是條溪流嗎？雖然屍體上有那種紅色水草，但福祿鎮那條河可不是溪流。」

田甄微微一笑，「展大人有所不知，那雖然是條溪流，但是越往瞎走去越寬，而且厲陽縣只有那條溪流的水是通向福祿鎮的。」

「哦……」展昭點點頭，「原來如此，也就是說蘇月姑娘是在西陽山上遇害的？」

田甄點頭，「從那對有情人死後，便不敢有人天黑進山了，但是有幾次白天進山看看有沒有獵物可以打的的獵戶也被蛇咬了，許是找獵物時驚擾了尖吻蝮吧，有幾個沒救治過來，就過去了，從此西陽山便被封山了。」

「那蘇月姑娘怎麼會進山？」展昭摸下巴，看向滿仁義，「蘇月姑娘是本地人嗎？」

滿仁義搖搖頭，「不是，蘇月姑娘是兩年前來的月滿樓，身邊帶著個小丫頭也就是璉兒。」

展昭想了想，道：「那蘇月姑娘有沒有相好的？既是青樓女子說不定是情殺。」

滿仁義猶豫了下，道：「有是有一個，不過那人已經有大半年沒來我們月滿樓了。」

「誰？」展昭問道。

滿仁義道：「孟盂孟公子。」

展昭道：「這個孟盂和蘇月姑娘關係很好？」

滿仁義點頭，「嗯，這當初孟公子可是三天兩頭的就來找蘇月，對蘇月一往情深，也很尊重，蘇月也對孟公子有意思，那段時間更是除了孟公子誰的客也不接，就等著孟公子為她贖身因此樓里的姑娘們非常羨慕蘇月，都覺得蘇月遇到了個好人，可以從良。」

「既然如此，」展昭不解，「那個孟公子怎麼大半年都不來月滿樓了呢？」

「展大人，」滿仁義突然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因為大半年前孟盂突然與城西容家的大小姐容子衿成親了。」

「成親？」展昭皺眉，「不是說對蘇月姑娘一往情深嗎？怎麼說成親就成親了，還是孟盂與容家小姐早就認識？」

滿仁義搖頭，「並不認識，孟公子比蘇月還早來厲陽一個月，而容家則是一年前才搬來的厲陽。」

展昭有些好奇了，「那是為什麼突然就成親了呢？」

滿仁義道：「聽說是容家小姐是城外的月老廟求姻緣時，回來的路上遇上了歹徒，孟公子恰巧路過，救了她。」

展昭接道：「於是這容家小姐就對孟盂一見傾心了？」

滿仁義點頭，「對，容家小姐長得也不差，嬌蠻卻不任性，又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自然比蘇月好了。」

展昭唏噓，「真是可憐了蘇月姑娘的一片真心，那麼說極有可能是情殺了？」

田甄搖搖頭，「不見得，那容家小姐知書達理，識大體，而且下官也從未聽說孟盂成親之後與青樓女子糾纏。」

滿仁義認同的點點頭，「的確，而且蘇月也從未去糾纏過孟公子。」

「這樣啊……」展昭想了想又問，「蘇月姑娘可有什麼仇人？」

滿仁義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蘇月性格沉穩，脾氣溫和，與樓里的姑娘相處的不錯，也很少跟客人發生口角，除了有客人叫她平時也都是深居簡出的。」

「會不會是那個璉兒姑娘害得啊？」

滿仁義笑笑，搖頭，「不可能，璉兒雖然比蘇月小六七歲，但是兩人的感情非常好，而且璉兒臉上有道疤，看著挺嚇人得，但是蘇月還是把她留在身邊，蘇月少有的跟客人發生口角也是因為那些客人嘲笑璉兒的臉。」

展昭緊鎖眉頭，「既不是情殺又沒有仇殺的可能也不是璉兒害得，那是什麼原因會讓她在傍晚時間去西陽山呢，還有璉兒姑娘去哪裡了呢？」

白玉堂將茶杯放在石桌上，伸手揉開展昭緊皺的眉頭，「貓兒，等晚上去月滿樓再仔細詢問下不就好了。」

展昭眨眨眼睛，手摸著剛才白玉堂碰過的地方，「幹嘛要等晚上？查案要緊，現在就去。」

「咳咳，展大人，樓里的姑娘們白天都休息，一般都是晚上才開門，不過展大人要是去問話，小人回去說一聲，今天早點開門。」滿仁義咳嗽一聲說道，同時心裡詫異白玉堂剛才那較親密的動作。

展昭尷尬，「那就晚會兒再去。」

滿仁義彎腰拱拱手，道：「田大人，展大人，要是沒什麼事了，小人就先回去了。」

田甄點點頭，讓衙役領人出去。

展昭看向雲志、傅文生二人，笑著問道：「你們兩個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去？」

兩人歪頭想了想，最後傅文生開口道：「我們想留在這裡，我和阿志在這裡也有朋友說不定能從別的渠道打聽點出什麼。」

展昭點點頭，沒什麼意見，扭頭看向白玉堂，「玉堂，我們先去西陽山看一下吧，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白玉堂點點頭，沒意見，反正貓去哪兒他去哪兒。

「展大人，你們要去西陽山的話，一會兒下官找個熟悉路的衙役一起去。」田甄道，「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幾位先去放下行李吧。」說著叫來一個衙役領著幾人去看房間。

……

房間在衙門的後邊，進了後院像是進了天堂一般，有山有水有樹有魚有花，不大不小的池塘里有座假山，假山的縫隙出有水流出，像瀑布，池塘里種著片片荷花，荷葉下面小金魚游來游去，池塘便上種著一棵紅棉，看著賊漂亮。

展昭邊看邊讚歎，這田甄倒會享受，與白玉堂有的一拼。

紅棉的西邊有個小院，幾人就住在那個院子里。

院子里有四個房間，三小一大，雲志和傅文生一人挑了一間小的，在大房間的對面。

還剩下一間大的和隔壁那間小的，展昭想白玉堂那麼金貴的大少爺，肯定會住那間大的，就直接往那間小的走去，剛邁出一步就被那衙役叫了住。

「展大人，那間房子沒有收拾，我們大人說你和白少俠一間房就好了，所以丫鬟只收拾了這間大的和對面那兩間小的。」衙役笑呵呵的說道。

展昭莫名的臉一紅，有種被人猜出秘密的感覺。

白玉堂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背對著展昭進了房間，嘴角挑起，他跟貓兒本來就是夫妻，哦不，是夫夫，一間房那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