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展昭等人放好行李出來時，田甄已經在大堂了。

田甄找來了一個衙門裡年齡較大的衙役根叔。

根叔是衙門裡的老衙役，今年有五十了，雖然西陽山進山的路被封了很久，不過對於家在西陽山附近的根叔來說，還是能找到那條老路的。

一起去的還有田甄、衙役方萊，還有雲志和傅文生，一共是七個人。

人到齊後，一行人開始向西陽山出發。

在遠處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個亭角，到了西陽山腳下，展昭和白玉堂才知道田甄所說的叢林密布並不是誇張。

遠看明明是一座不大的山，樹木卻偏偏很多，這種地方打眼一看就知道裡面肯定會有蛇，白天看著就覺得恐怖，更不要說晚上了，看來蘇月會來這裡肯定會有特別的理由。

根叔在前面領著路，展昭、白玉堂斷後。

展昭在後面輕輕的用胳膊肘碰了下白玉堂，「玉堂，你說不是情殺，那會會是什麼樣的理由會讓蘇月來這西陽山呢？」

白玉堂看他，「你怎麼知道不是情殺？」

展昭眨眼，「不是那個龜公說的嗎？」

白玉堂道：「貓兒，你怎麼那麼天真，一個女人，如果心愛的男人跟別人在一起了，心裡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即便是一個青樓女子。」

展昭摸了摸下巴，「是嗎？不是說青樓里的女子最會逢場作戲了嗎？」

「即使是逢場作戲，也難免不會入了戲，就是因為入戲太深，所以才會逢場作戲。」白玉堂拍掉掉在展昭肩膀上的樹葉，繼續道：「而且，說不定蘇月去找過孟盂，但是別人沒看見不知道罷了，而孟盂怕一個青樓女子影響了自己的前途，於是將蘇月約來這西陽山談話，只不過談話崩裂了，於是起了殺心。」

展昭想了想覺得不對，「如果是臨時起的殺心，那就不會是砒霜中毒了，而是其他的，例如掐死、用石頭砸死，或者按進水裡淹死。」

白玉堂說完也覺得不妥，因為沒人會隨身帶著砒霜，除非這個人是個殺手之類的，不過殺手又怎麼會去殺一個青樓女子？除非是這個女子知道一些秘密，而這個秘密對這個殺手很重要。

「哎，玉堂。」展昭又碰了下白玉堂胳膊，「你說這個孟盂會不會是個殺手啊？然後蘇月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殺人滅口？」

白玉堂詫異的看著展昭——這貓說的竟然和自己的想的一樣！

展昭被看的莫名其妙。

走在中間的田甄忍不住道：「展大人，那個孟盂雖然會武功，但是也不像是殺手，而且看著很面善，還樂善好施，經常救濟一些流浪兒、乞丐之類的。」

展昭皺著眉頭，雙手抱胸沉思，白玉堂拽著展昭的衣袖時不時的拽一下，以免展昭被樹枝刮到。

……

山不大，但是也不小，幾人找到了那座亭子後，決定幾人分開尋找線索。

展昭、白玉堂還有根叔一組，其他人一組，一組選擇一個方向，一個時辰回來匯合一次，以免發生意外。

展昭等人選擇了西面。

西面這邊多是些美麗的花花草草，基本上都是些不常見的品種。

再往西去樹木又多了起來，幾人找了快一個時辰也沒有發現，正要往回走，展昭突然發現了什麼。

「玉堂，你看那是什麼？」展昭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說道。

白玉堂看過去，發現那樹旁邊有幾株非常特別的話，白色的花瓣上面有些許紅色，看著異常特別。

白玉堂微微皺眉，那紅色看著的好彆扭。

一株花自然沒什麼吸引人的，但吸引人的是那一片花里只有這幾株是白中帶紅，展昭查了那麼多次案，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看起來比較可疑的東西，眼睛看到了身體便下意識的走過去。

「哎！展大人，不要隨便走動！小心踩到蛇啊！」根叔拽住展昭衣袖，不讓他過去。

展昭溫和的一笑，「根叔，放心吧，沒事的。」說著拿掉拽住自己衣袖的手。

白玉堂也跟著過去。

根叔嘆口氣，只好跟過去。

走近了看，更覺得那紅色不正常，像是後來才滴上去的。

根叔盯著那花看了許久，驚呼道：「展大人，這好像是血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果然是血跡！

只是這花瓣上面怎麼會有血跡呢？

展昭蹙眉，「會不會是有人站在花前，然後從嘴裡吐出了血，因而血才會濺到了花瓣上？」

白玉堂點點頭，「倒是有這種可能。」

展昭道：「這血會不會是璉兒的？如果是的話，璉兒極有可能也遇害了！」

展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根據血跡的顏色來看，這血濺到花瓣上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三天，月滿樓的人是昨日報案說前天晚上兩人出門的，那就是失蹤兩天，時間正好也對的上。

白玉堂和展昭想的一樣，「嗯，很有可能，璉兒或許是在這附近被人打傷了，兇手拋屍時血可能滴到了花瓣上，順著這個方嚮往前，說不定能找到屍體。」

兩人一人一句，分析好了，就要繼續往前走。

根叔見二人要往前走，慌得急忙擋在兩人面前，「展大人，白少俠，這前面是真不能去！前面樹木花草繁多，蛇也多！璉兒姑娘若真是在這個方向，被那麼多蛇咬了肯定不能活，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來的！」

白玉堂想了想那個場面，眉頭皺的深。

嘆口氣，展昭拍了下根叔肩膀，「根叔，不管前面能不能找到璉兒，只要有一絲線索，不管那蛇有多可怕，展某都不會放棄的！還望根叔莫阻攔！」

根叔急道：「那和田大人他們匯合後再做決定！不然，若是我們沒有在說好的時間回去，他們肯定會以為我們發生了意外的！」

展昭皺眉，他想儘快找到璉兒，現在多耽擱一會兒，對破案子就越不利，萬一兇手得到風聲離開了厲陽縣怎麼辦。

展昭正沉思著，忽然感覺到袖子一沉，一看是白玉堂拽了拽他的袖子，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白玉堂微湊過去點，在展昭耳邊低聲道：「貓兒，先回去吧，晚些爺陪你再來一次。」

展昭覺得有些驚訝，剛剛白玉堂說了我們？潔癖耗子居然會願意陪著他去蛇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展昭微微思量了下，點點頭。

見展昭點頭，根叔鬆了口氣，這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後果他老漢可擔當不起！

……

三人回到亭子時，田甄他們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展大人，你們怎麼那麼慢，還以為你們出什麼事了呢。」幾人剛到，雲志就忍不住心裡的擔心，開口道。

「我們沒事，就是發現了點線索，所以回來晚了而已。」展昭笑笑解釋道，表示他們沒事。

「線索？」田甄道，「那麼巧，我們也發現了線索！」

「什麼線索？」一下子發現了兩個線索，讓展昭的眼睛一亮。

傅文生伸出右手，打開手心，「是一個香囊，上面綉著一個璉字。」

「哦？莫非是璉兒姑娘的香囊？」展昭微睜大了眼睛，隨即又皺眉，田甄他們剛才去的是小溪的方向，若這真是璉兒的香囊，那麼，璉兒也就極有可能和蘇月一樣，被人扔進了水裡，可是，屍體呢？為什麼只有蘇月的，卻獨獨不見璉兒的屍體？而且，花瓣上的血跡怎麼解釋呢？

「展大人？莫不是想到了什麼？」田甄見展昭皺著眉頭，以為他想到了什麼。

展昭搖搖頭，「展某隻是奇怪，為什麼河裡沒有發現璉兒的屍體，會不會發現香囊的地方並不是拋屍的地點。」

田甄本以為璉兒和蘇月一樣被拋進了水中，見展昭如此說，忙開口道：「展大人何出此言？」

展昭還沒開口，那邊根叔搶著道：「大人！因為我們剛剛發現了血跡！」

「血跡？！」幾人驚訝的張大嘴。

展昭一點頭，道：「沒錯，血跡，所以展某猜想，璉兒的屍體可能並不在水裡。」

「可是……單憑一點血跡也不能說明什麼啊！也有可能那血跡以前就有。」田甄還是覺得璉兒的屍體在水裡可能性大點，雖然不見屍體，可能是因為拋屍的時間不同或者其他原因，而漂到了其他處。

「不可能。」展昭搖頭，很篤定，「那血跡出現的時間絕對不可能超過三天，除非還有其他人進了山。」

田甄皺眉，其他人倒是有可能，雖然沒人敢明目張膽的進山，但難免有人偷偷進山，而且，還真有那麼幾個人，敢進山。

「也許……」白玉堂思忖了下，淡淡道：「璉兒並沒有死。」

見眾人都看向他，白玉堂繼續道：「畢竟誰都沒有找到璉兒的屍體不是嗎。」

幾人一想，覺得也對，屍體都沒有找到，說不定人還活著，如果真的活著，那麼，璉兒就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展昭提議去發現血跡的地方再看一下，幾人欣然同意。

只是找了許久也沒其他發現，展昭就想再往前點，田甄卻和根叔之前的反應一樣，堅決不讓去。

展昭心裡奇怪，卻也沒問，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問，田甄和根叔爺也絕對不會說的。

展昭看著前面低頭交耳的田甄和根叔，用巨闕碰了下白玉堂，「玉堂，你說那前面究竟有什麼讓他們二人如此忌諱，而且那個方萊好像並不知情。」

白玉堂微側了下頭，看著展昭的側臉，可以清楚的看到展昭的睫毛有多長，眼神變了變，開口道：「應該是類似於禁忌的東西吧，西陽山既然能讓厲陽縣的年長者如此害怕，那肯定有它害怕的理由。」

「是嗎？」展昭摸下巴，「田甄年紀也不大啊。」

「他是縣令麼，自然會有人告訴他。」白玉堂說著，眼裡有著意味不明的光。

走著走著，展昭突然停下腳步看著白玉堂，「玉堂，你想去看看嗎？」

白玉堂看著展昭那想一探究竟的眼神，點了點頭，反正他之前也說過，會陪著展昭再來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