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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堂鼓還是早打早好。

朝言秀又想起這句話來。

看吧，果然。

這下吃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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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越來越近。

朝言秀將頭埋在臂彎里，閉上眼。

一開始隔著一個拐角，只是悶悶的踩踏瓦礫的聲音，隨著靠近越變越清晰。

那個人大概是以為他早就跑遠了，所以在摔了一跤起來後，腳步便越放越慢。而這一聲一聲，每一陣都踩在朝言秀的心上，讓整個胸腔都緊縮。

又是這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主宰了別人的情感。

多麼惡劣啊……

……惡劣的真的是他嗎？

……不，是自己才對。

一味地將錯誤推責到無知的他的身上，無比惡劣的，是自己。

朝言秀沉默著，將頭抬了起來。

再偏側，目光轉向從轉角露出的身影。

一張白白凈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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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沒料到他會在這裡，那個人的腳步立馬頓在原地。

一個縮在小道里的人，還有一個扶著牆站在轉角的人。如此奇特的景象。

「……你在這裡啊……」

好，意料之中的非常蒼白的開場白。

回想，就算是當時自己被叫住後停了下來，他大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朝言秀的目光從他的臉掃向他的衣服。

泥漬和灰塵，摔倒後的痕跡。

兩隻手的手肘上都有擦傷，特別是右手，幾乎要從手臂延伸到他的手腕上去。

無論是鮮紅皮肉，還是覆蓋在其上的塵土，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都如此鮮明。

朝言秀收回了目光，將頭轉回，不再看他。

如果自己沒跑的話，他應該也不至於摔跤吧。

……

那個人猶豫了一會兒，也和朝言秀一樣坐下了。

非常識趣地，他沒有靠近朝言秀。他幾乎就停留在那個轉角的位置，沒有前進一步。

兩人中間足有好幾米的距離。

沉寂。

但風過依舊，鳥鳴依舊。

日光依舊。

陽光逐漸偏移，角度剛好時，也稍稍地能照入這建築之間的死角。

「……對不起啊……」

打破寂靜的聲音。

朝言秀迷茫了好一會兒，以為是自己的心聲以某種靈異的方式變成了真實。而後他才意識到，聲音並不是由自己傳出的，而是來自那邊的那個人。

他說了什麼……？

在疑惑和震驚中，朝言秀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身上。

感受到朝言秀的視線，那個人有些慌亂，聲音有些許停頓。

但是最終他還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想嚇你的，抱歉啊。」

抱歉……

抱歉？

這個人，在向自己道歉？

在向無緣故闖進來，又無緣故逃離，甚至還害他受傷的自己道歉？

因為太難以理解，朝言秀說不出什麼話來。本想反駁，但在對方如此真誠的目光下他無地自容。

「……不……沒事。」最終他囁嚅著說出了這一句，同時飛快地將目光轉了回去。

在發現朝言秀願意回應他後，那個人明顯是非常高興。他似乎是想靠近一些，但猶豫過後還是帶在原地沒動，只是語氣輕快了許多。

「你是1班的吧？我經常能看見你。」幹凈的笑容，「我叫白晝，是13班的。」

這傢伙，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出名啊。

「……我叫朝言秀。」朝言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1班的。」

白晝好像更高興了。雖然朝言秀想不明白為什麼。

那種不含一絲雜質的心情，在他這裡無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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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

對所有人都是如此嗎？這樣的好意和溫柔？

純白的，沒有污濁的，閃耀的，戰勝黑暗的。

會將人灼傷的。

白晝。

真是適合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