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芸清已經鬼迷心竅，或者說她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只剩這唯一的辦法。

「你喝水嗎？」她走到角落裡，打開一個紙箱子，裡面有水麵包等食物。

原來他們早有準備，是鐵了心不拿到錢絕不罷休的。

程慕清無力的靠回椅背，聽天由命般的強迫自己先養好精神。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

「對不起，你撥打……」

手機里機械女聲一遍一遍重複著相同的話，賀海舟抓了一下頭髮，狠狠的把手機一貫。

隨即又撿起，瞪著血紅的眼睛又看了一遍信息，和那信息下的紅色感嘆號。

找到董正正的微信頭像，撥了語音過去。

響過三聲，有人接了起來，「喂，賀總，清清，沒有啊,沒有約今天吃飯。我一直在學校，他是不是手機沒電了。嗯嗯，好，好，有消息我馬上告訴你。」

小孩真是出息了，不僅分手，還撒謊。

賀海舟原地轉著圈，抬手解開了襯衫扣子。

對，去學校找他問清楚。

說走就走，賀海舟拿起車鑰匙衝出辦公室。

身後的王齊「欸……」都沒欸完，就已經眼睜睜看著他上了電梯。

「他怎麼了？吃錯藥了？」王齊問著身邊的秘書小蘇。

小蘇畢恭畢敬的一低頭，什麼話也沒說，走了。

這個老闆也不好惹，那個老闆也不能惹，閉嘴好好幹活才是生存之道。

學校門口，賀海舟不死心的撥著電話，當第三個電話里傳來「嘟嘟嘟……」撥通的聲音時，他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眼，沒有撥錯號碼。

「喂，是程慕清的男朋友嗎？」聽筒里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

「你是誰？這個手機為什麼在你手上？」賀海舟問著，心裡已經想了好幾種可能，電話丟了？出意外了？

那令人不舒服陰森森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聽好，程慕清在我手裡。我要300萬現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的中午十二點，我會聯繫你去那裡交錢。記住，別報警，不然我就不好保證他的安全了。」

電話再次掛斷。

被綁架了？可是為什麼他要提分手，難道他知道自己會有危險？

賀海舟再次撥打程慕清的電話，已關機。

他不敢讓自己發瘋，他還要好好找線索，這樣才能救出程慕清。

不能報警，那就籌錢。

至少在這三天里，程慕清是安全的。

引擎轟鳴著順著車流飛奔向家的方向。

他拿上所有銀行卡，一家一家的取錢，天黑之前，也只湊夠80萬。

錢基本都投在去年的新店裡，他已沒有多餘的現金可以周轉。

賣房子？時間來不及。

借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賀海舟睜眼躺在床上，失神的盯著天花板。

他不覺得餓，也不覺得困，只感覺心疼的難受，揪心的疼。

但他不能讓自己倒下，他倒下了程慕清就沒有依靠了。

凌晨四點，他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八點整，賀海舟已經洗澡換衣收拾好，來到了公司。

周一上午是每周最忙碌的，賀海舟忍著焦躁的心情，開完大小會議。

這件事只能悄悄解決，不宜讓所有人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去，他跟著王齊回了辦公室，隨後吩咐小蘇別打擾他們。

門上鎖，他才疲憊揉著擰成川字的眉心，在王齊的注視下憂心重重的開口：「我想把股份轉讓給你，價格你隨意，只有一點，我要立刻拿到錢，而且是現金。」

王齊不置可否的看著賀海舟，犀利的目光穿透他疲憊的外表，企圖和他的內心交流一番，但是一無所獲。

「你瘋了還是傻了？或者說你出了什麼事？」王齊輕抬下頜朝賀海舟示意，大有你不說實話我是不會搭理你的架勢。

瞞是瞞不過王齊的，賀海舟也沒打算瞞著，畢竟他還需要王齊幫忙處理善後。

他簡單講了昨天到今天所發生的的一切事情過程，末了苦笑一聲；「你說我能怎麼辦，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我下半輩子怎麼活？」

「你沒覺得程慕清知道些什麼？他不會和外人串通好詐你吧？」王齊根據現有的蛛絲馬跡分析著事件，期翼找出關鍵點。

「不可能，他應該是預見到了危險，想要保護我。」賀海舟堅定的搖搖頭，如果小孩想要錢，直接問他要就可以，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周章。

「我建議報警，可能是身邊熟悉的人幹的，就怕收了錢人再滅口。」王齊沉聲道。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個問題賀海舟想過。他只是不願意承認，害怕是真的。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程慕清活著回來的機會很渺茫。

「再等等，等我籌夠錢，也許他們只是要錢呢？」這話說的連賀海舟自己都沒有底氣。

「行，先籌錢吧。你股份我不要，錢我借給你，不夠了我去找老林他們。」王齊一點不啰嗦起身拿起電話：「你還差多少？」

「220萬。」賀海舟的臉深深埋進臂彎里，肩膀聳動著，無盡的恐懼支配著他，讓他無力反抗。

王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出去，電話又一個接一個的打回來。

他沒有出賣賀海舟，只說自己生意周轉急用錢，今天就要。

王齊圍著辦公室繞圈走來走去，手機鈴聲一響，他就趕忙看，錢陸陸續續的一筆一筆到賬，總算是籌夠了數目。

此時，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下午三點。

王齊長長舒了一口氣。

走過來拍拍賀海舟，「走吧，去銀行。」

賀海舟搖晃著站起來，舔舔幹燥的嘴唇，他一天一夜沒有喝水吃東西了，嗓子一說話就拉的生疼。

可他此刻哪有心情吃東西，滿腦子都是程慕清挨打受傷的畫面。

一盒牛奶遞過來，吸管都已被王齊細心的插好，王齊看著他嘆了口氣：「先喝點，別他沒救出來呢，你先倒下了。」

食不知味的三兩口喝完，嗓子緩過來些，賀海舟聲音嘶啞的說了句，「走吧。」

整整衣服率先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