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才發現我這麼慫，慫得動都不敢多動，就生怕出什麼差錯。」

「呃，我認識嗎？我們學校的？和咱們同級嗎？哪個班的？」我一張嘴就冒出一串很短的疑問句，把我自己給嚇到了。

「就是我們班的。」他淡淡地說。

我記得我們班是有五六個正妹，都被他勾搭上了，有幾個後來有了男朋友，陳硯就沒再約過她們。

怎麼感覺這樣想想他還挺正直的？

「畢業前最後一次座位他是坐在教室靠陽台那邊，第二排倒數第二個。老子那個時候他媽的盯了他好久，就硬是沒說出來。」

第二排倒數第二個。

雖然有點久遠了，仔細想想我應該能回憶出來，畢竟那個時候我還背過座位表。

「我和幾個兄弟商量了，反正也是最後一天，就直接全班面前公告，能成就成，不成也罷，就分道揚鑣。但是我慫了。」

靠陽台那邊第二排倒數第二個……

「柏悠？」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啊"了一聲，對，靠陽台那邊數起第二排倒數第二個，座位表上寫的就是'柏悠'。

「抱歉，因為我喜歡的是他，所以那個時候沒辦法告訴你，現在才來——」

我的臉根本沒法管理，猛然反應過來，就是極度疑惑的表情。

「柏悠。」

我機械地聞聲轉過頭去。

他的臉近在咫尺，我沒有被嚇到，而是莫名其妙地和他對視上了。

比上次遊園會拍鏡頭的時候我和白佑之間的距離還要近，這種程度的距離我腦子裡判斷為馬上就會親上來了。

各種五味雜陳像被戳破了那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很多很多的情緒佔據全部的大腦，我被定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我…喜歡你啊。

陳硯，我也喜歡你啊。

突然就鼻頭一酸，感覺到什麼聚在眼底，快要掉出來了。

我也喜歡你啊，陳硯，我也…喜歡你。

也。

我也。

我……

我以為這四年裡的事情已經足夠讓那些時光在我人生的記憶里淡化。

但是當陳硯這個人再次出現，我原本已經感覺到的，什麼一直在崩塌。

當他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眼前，我已經幾乎失去了一半的理性。

他靠得好近。

他說他喜歡我，從國中開始，就算高中過著已經和原來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但因為還喜歡我他每次都想起來，很困擾。

真是，要瘋了。

明明是這樣的柏悠。

桌面上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我在哪裡被猛地拽回一樣清醒過來。

他笑了笑，緩緩轉回去，拿起手機，邊喝奶茶邊看消息，然後不慌不忙接聽電話。

天哪，宋江現世？

我這是出了一身的汗。

「兩點半。」他抬手看了看錶，「好，我可以回到去的。要是還沒回去你們不用等我了，三點前我肯定能到……好。」

我把剩下的奶茶喝完了，隔著透明的杯壁用吸管戳剩下的珍珠。

「我待會兒有事。你不是還要上課嗎？」他放下手機，咯咯笑了，把裝設計圖的背包拉鏈拉好，「下次把他們都叫上。」

「嗯。」我點頭，「你們定時間吧，快放假了，放假的時候再約也行。」

「好，待會兒跟他們說一下。」他背起背包，「那個啥，你真沒女朋友啊？」

「……腦子裡都裝的什麼。天天女朋友女朋友不離口，叫他們出來別帶女朋友。」

「兄弟聚會有女朋友存在就不好了。」

「知道就好。」

「不是，不應該啊，長得又帥，又高，成績又好，又溫柔，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啊，你不就是那些，白馬王子高富帥什麼的，夢中情人實體化。」

我的嘴似乎是已經編排好了台詞一樣，絲毫沒有經過大腦的允許就張開了，「你這是在嘲諷我還是怎麼的，怎麼我聽起來這麼想揍你。」

「滾了滾了。免得屍骨無存。」陳硯邊走邊揮手，舉起手機，「再聊。」

我擺手示意他快點走。

看著他走出咖啡廳的玻璃門，我明顯感覺到眼底的潭很快幹涸了。

陳硯給我發了消息，'我的手機號記一下，還有他們的，有幾個不是換了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