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悠又翹著二郎腿在客廳看他那本書，直到聽不見房間裡頭流水的聲音了，才緩緩把書放到旁邊的小玻璃桌子上。

「白佑？」他歪了歪頭，房間里沒開燈。

什麼東西'咚'地落在地面上。

柏悠馬上起身，快步往房裡去，伸手摸電燈開關，「白佑！？」

突然踢到什麼東西。

「喂。」他蹲下來，掩著客廳透進來的光慢慢看得清楚了些，揉了把他的頭髮，「白佑先生？醒醒，你要這個樣子睡在門口嗎？誰偷了你的錢都不知道。」

白佑半睜開眼，抬手搓臉，然後舉著手臂，「唔…扶，扶我起來……」

柏悠跨過他的身子，抓住他的手腕使勁拉起來，他卻完全沒有那個打算的樣子，一灘爛泥一樣，被柏悠拖著走。

「你就是只豬。」

「那也是你的豬……」

「……」

昏暗裡柏悠的動作有點僵住了。

不知道怎麼地，腦海里竟浮現陳硯的樣子，幾年前在學校里談笑風生的樣子，早上在咖啡廳滿目悵然的樣子。

白佑匆匆衝過澡了，酒味淡了不少，一開始那股沖鼻的味道似乎是去掉了，只剩下淡淡的薰衣草味混合著有些清香的酒氣。

他低頭。

就著那點照進來的光，隱隱約約看得清白佑半張臉。

他正睜著眼，仰頭看著他。

「你這不是挺清醒的麼，還要我扶起來。我還要不要面子了。」柏悠含笑低聲道。

「……軟……」白佑張開嘴半天飄出來一個字，「使不上…勁兒……」

柏悠數著三二一使勁把他抽起來扔床上去，不料這塊狗皮膏藥不僅重，還死不撒手，剛坐床上就滑下去了。

還把柏悠給扯下去了。

啊……砸得屁股疼。

「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白佑湊近來，拚命搖著腦袋，「哎屁股好疼……」

柏悠不知覺地笑了。

「笑什麼……你，你告訴我！」

「什麼。」

「唔……唔為什麼你這麼帥！」

「哈？」他歪了歪身子，在床上撐著腦袋，一副準備好看戲的樣子。

白佑看他湊過來，忙往另一邊挪，「你…你到底……嗝，你到底吃的什麼……長這麼帥！唔…幹什麼都！都那麼帥！不……不費吹灰之力……就，就這麼多人喜歡你……」

「那你和我這個帥得天崩地裂的人在一起不開心嗎？」

「……唔…滾…滾球！！站我旁邊我都不用撩妹了！還，還裝什麼禁慾系……」他學著柏悠的樣子，面對面撐著腦瓜，「教教我唄……你，挺厲害的樣子。」

「你都有我了還撩什麼妹？」

「切！」白佑哼哼好一陣子，然後伸出食指，伸過來戳柏悠的胸，「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這是，生活態度！！！」

柏悠抓住他伸過來的爪子，看著他噘嘴唇角不由得又上揚了些，「這麼厲害？」

「西八兒！！」白佑甩開他的手，在跟前使勁揮舞，「你當哄小孩兒呢還，還跟我這兒…厲害來厲害去的。」

「哎～？白佑原來不是小孩嗎？」

「你才是小孩！」他直起身子，撲過來抓住柏悠領子，深呼一口氣，聲音小了點，「你，你全家都是…誒不對……」

柏悠下意識扶住他的腰，抬眼，「知道了，白佑是大公豬，不是小孩子。」

「啊—你才是豬——不許反駁！」白佑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