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像沒什麼…是不是太久沒掏耳朵了？」柏悠沒敢再扒白佑耳朵，對著光往裡頭看，「也沒看到什麼。」

「我……」白佑舉起手，我了好一陣子，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比劃，「早上才掏過……掏咳，掏出這麼大一塊兒呢。」

柏悠拍拍他的背，捂住他的眼睛，「過來點兒，我再看看。」

「柏悠……」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哼，平常你可不問這種問題。怎麼，今天良心發現了嗎？」

「……我沒有朋友。一直都沒有。」

「說什麼傻話。」

「咱倆是高中才認識的對吧……」

「嗯。」

「國小國中我都沒有朋友。」

「他們都被你的風流勁兒嚇跑了吧。」

「……我這個人挺討人厭的是不是。」

柏悠聽到這話搓了把他額頭，「怎麼這樣覺得。你挺好的。」

「想起那個時候了。」

「什麼時候。」

「還記得我高一的時候有一次胃疼嗎。」

「嗯。」

「那天我哭了。」

「我知道。」

「不是因為胃疼哭的。」

「嗯。」

「就是突然覺得，我好孤獨。」

「你怎麼突然講話這麼利索了。」

「因為躺著。」

「……好吧你繼續。」

「我在朋友圈和空間說了我胃疼，還說大家一定，要去醫院啊疼的話。」

「不去醫院等死吧。你個傻子。」

「但是……其實大家是誰啊……沒有人願意做我嘴裡的大家，沒有人關心我到底怎麼了……那天早上你不在，忍了半天，只有你回來以後才問我，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去校醫室看看。」

「知道我好了就說謝謝。」柏悠蓋住白佑的臉，「豬頭。」

「你知道嘛，我手機里有個備忘錄，裡邊寫了好多小段子。」

柏悠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我…知道一個人要走的路很長，我覺得我很優秀，我可以成功，我可以完成自己的夢想…咳咳，每一次每一次都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都會義無反顧地前進，全副武裝，披荊斬棘，我的未來是弓箭，是向上走的樓梯，無人可擋。」

他的手掌濕潤了。

「白佑。」

「就像用嚮往的意志掩蓋孤獨一樣，我的小段子總是否定，肯定，始始終終都只有我一個人……胃疼的那個時候，總覺得空落落的，我一直都以為我足夠堅強，不會再為這些破事傷心了，但是…好像我連自己都騙過去了，我親手打碎了自己所認為堅不可摧的樂觀，我以為，我……」

白佑越說越快，聲音越來越大，忽然停住，猛地吸了口氣，就說不下去了。

他的呼吸都在抖。

「別。」柏悠微微俯下身，「我在。」

這段時間好像特別漫長，空氣凝固了那樣，昏黃的檯燈，逐漸平復的呼吸，一切都安靜得很。

「我明天應該已經不記得了…你別告訴我我跟你說過這話……我怕我想捶死我自己。啊，我現在已經想捶死我自己了。」

柏悠用了點勁兒揉他的頭髮，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