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和阿言身邊的人都怪怪的，恍然讓他覺得前世種種都好似大夢一場。

愛他逾命的阿言和眼前這個總說他有病的阿言，真的是一個人嗎。

記憶中的張公公也是從未這樣瞧過自己，這麼慈愛呢！他以往見著自己，總是嘆氣，好似自己欠了他很多銀子。

就在他懷疑人生的時候，司言那邊更衣完畢。他原就生的好，昨日是有些面色蒼白，氣色不好，又著的便服，白景楓只瞧這那熟悉的面容就險些剋制不住。

今日，司言氣色甚好，雖臉上沒什麼笑顏色，但臉色紅潤，整個人氣質卓然，又是一身明黃色朝服，只一個凌厲的眼神丟過來，白景楓便覺著自己的心，撲通通地跳地厲害。

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跟上了司言的步伐。

他跟在後頭有些急，這樣早，阿言還未用膳呢，就要去上朝了。

這皇帝，真是做的累。

很想替阿言分擔一點，可他見著阿言往那高台處龍椅上一坐，百官敬拜，他才驚嘆，原來阿言，天生就應該是這般被奉在高處的。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山呼萬歲，其音響徹朝堂，司言端坐其上，表情都不見分毫變化。

白景楓隱在暗處，貪婪的，不放過司言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嘴角都不禁扯出了一抹笑，阿言真好看。

司言卻是有所察覺一般偏頭朝了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叫他的心「砰砰」地跳。

張口欲言，可阿言已然回過頭去。

「眾卿，可有事奏。」清潤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蕩，不高，卻能傳遍每一個角落，眾人垂首，皆不見上前。

唯有，立在百官最前頭的司擎，走到了大殿中央，也不見下跪，只彎了腰見禮，「臣有事奏。」

大殿之上一片靜默，芙陽王對陛下不敬，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到底是先帝最鍾愛的皇子，就連封地，都是最富庶的，為了怕新帝即位對他下殺手，便是天子專屬的影衛都給了芙陽王好幾個。

這樣榮寵滿身的皇子，最後沒能承繼帝位，對搶了他皇位的今上，心裡有些不滿，不是正常的嗎。

今上也向來是睜隻眼閉隻眼，對芙陽王的不敬似乎並不在意，今日亦是。

司言只淡淡一句：「說。」

「陛下，芙陽水患，民不聊生，賣兒賣女比比皆是，還請陛下開恩，繼續開倉放糧，救民於水火。」

第四趟要錢了，司擎還是這麼不要臉，盡拿百姓的慘況說事。

此時，刑部尚書亦出列，將昨日奏章中所言，又當著眾人再說了一遍，許多官員都是唏噓：本是良民，何以走到全家當了盜匪的地步。

司擎還在那抹著不存在的眼淚侃侃而談，儼然朝廷若是不作為，便是棄蒼生於不顧。

那怎麼行呢！他們大宸如今國泰民安，可是不能出現這種事情的！

於是，許多官員開始站司擎一邊，懇求司言，撥款，撥糧。

唯有刑部和戶部的兩位尚書，氣得直瞪眼。

戶部尚書江知意，是去歲剛提拔上來的，司言的心腹重臣，十分不恥司擎這種只知道吸朝廷血的行為，就要上前揭穿他。

司言卻是一擺手，示意他稍待。

司言從寬大的龍椅上起身，整個人居高臨下，給了大大殿上的官員極大的壓迫感，只聽他道：「司擎，芙陽，你既然管不了，朕便親自替你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