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何意？」

司擎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面上神色都緊張了幾分。以往，司言是不會同他較真的。他是皇帝又如何，沒有母族為後盾，半數的朝臣又是自己這邊的，在他看來，司言不過就是暫時替自己保管著那個位置罷了。

便是知道他貪了賑災銀又如何，不還是只敢派白家人來提醒他幾句。白景楓就算入了影衛營，放棄了家姓成了影主景楓，依然是和自己一個陣營的。

昨夜著急到翻了牆來問自己何以三次同朝廷伸手要錢。

不就是提醒他，適可而止？

司擎淺淺呼來一口氣，無謂地抬頭望向司言。司言冷冷哼了一聲：「倒也沒什麼旁的意思，只這水患已有一月，朝中錢也給了，糧也給了，若芙陽仍是沒有起色，朕便不得不想，是不是芙陽上下官員皆玩忽職守。」

司言說著，忽然就提升了語調，整個大殿上的朝臣都抖了抖，只覺得一片冷意森然。

司擎還欲開口，司言已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芙陽雖是你的封地，卻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芙陽，是大宸的芙陽城，你既能力有限，解決不了水患，朕便替你去管。」

這話徹底激怒了司擎，「陛下若是這般說，臣無言以對，若陛下想收回芙陽，大可名言，不必用這樣的理由，臣治理不好芙陽，是臣愧對先帝的恩寵和信任，還請陛下處置了臣。」

把先帝都搬出來了，他這可不是什麼認錯，是施壓呢。

除了刑部和戶部那兩個尚書氣的梗著脖子要上前，眾臣紛紛緘默，白景楓在暗處更是著急，若非估計自己影衛的身份，真是恨不能衝出來把阿言護在身後。

以往怎麼沒看出來呢，這個司擎，竟然這樣咄咄逼人，阿言明明是為他好啊！

不過阿言似乎也是太激動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如今他們尚是兄弟，還未因著白家的事水火不容。

白景楓正著急呢，那邊司言又開了口，「別急，朕以後會處置你的！」

「如今，朕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朕不插手你芙陽的水患治理，但朝廷亦不會再給你任何銀錢和糧食，你也別在京中養尊處優，速速收拾了滾去芙陽，半個月內，務必將水患的事解決了。」

「這分明是強人所難！」司擎立馬便反駁起來，「水患剛開始的時候，臣便去了芙陽，親眼所見，堤壩皆為大水衝垮，萬畝良田毀於一旦，這非人力可抗衡，唯今之計，只有撥款賑災，放糧救濟，先將百姓安置下來，等水退了，再……」

不等他說完，司言便打斷了，並一聲聲質問，「錢，朕給了，二十萬兩，糧，朕也給了，五萬石，可芙陽百姓，何以舉家為盜賊！」

「呵！刁民而已！陛下未免過於小題大做！」司擎不以為意。

司言不與他爭，心裡沒有天下蒼生的人，怎會知道民間疾苦，只想著能摟多少銀子罷了。倒是殿中百官，因著這一句「刁民」，對司擎的好印象大大下滑。

百姓被天災毀了家園，活不下去舉家偷盜，這不是一句「刁民」可以解釋的事啊！那是朝廷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