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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往回走。

慢慢悠悠。

白晝走得很慢，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朝言秀猜大概是摔跤了的原因。

朝言秀走得很慢，因為心中多少是愧疚的。他甚至還想著要不要把白晝背回去。

兩個人再沒聊什麼。身邊偶爾會駛過幾輛車，呼嘯或鳴笛的聲響倒也緩解了他們中間穿插的尷尬。

慢慢悠悠蕩回了後門。

張老漢不在值班室，不知道是不是去找校長或者副校長或者教導主任打麻將了。

——或者都有，剛好四個人湊一桌。

他走進校門的拐角，後面白晝還沒跟上來。

他停在了原地。

難得有兩天假放，大多數人都離開學校了。

聽說放假的原因是老師之間舉辦什麼福利活動，類似於對教職工送溫暖這種。

今天是周六……

不知道醫務室的老師有沒有在值班呢。

白晝終於走過了轉角。

「我帶你去醫務室吧。」朝言秀這樣說。

「嗯？」

「那個。」朝言秀指了指他手上那一塊蹭傷，「不處理一下會很麻煩吧。」

白晝好像才反應過來，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彷彿之前從未發現過似的。

但也就看了一會兒他就放下了：「不用了，沒什麼事，我回去自己處理就好了。」

朝言秀顯然是不信他。

「沒什麼事你一個轉角走了兩分鐘」，他很想這樣問他，但是沒問出口。

即便是一句話沒說，白晝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樣，在他面前攤開了手掌。

是卵石，有大有小。

有通體白潤的，有花紋張揚的。

「那邊有很多很好看的石頭。」白晝指了指校門轉角的那個位置。

……啊，是在看石頭啊。

鬼使神差地，朝言秀從他手中拿了一塊卵石過來。

小小的，拂去塵土後，近於透明的。

……說起來，在路上的時候，他雖然走得慢，但是並沒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呢。

並不是摔跤，而是因為在看風景……嗎？

朝言秀沉默了一下。

「接下來你準備去哪？」白晝問。

「……不知道。」朝言秀想了想，「你呢？」

「回宿舍吧？」白晝也想了想。

「好。」朝言秀點點頭，準備和他一起回去。

是什麼樣的呢……他所住的所謂單人間的宿舍……

雖然那天晚上聽說了只是值班室隔壁的雜貨間，可是他還沒注意過呢。

是哪一間呢……可以跟著他去看看吧？

朝言秀心中有些小小的期待。至於是在期待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兩個人慢慢地往宿舍樓走。

留在校園中的人比往常少了一倍，一路走來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影。

沒人看見他和身邊的那個人並肩，倒減輕了他不知由何而來的不安感和負罪感。

而後，就將要到宿舍樓前。

「阿秀。」

自背後傳來的聲音。

朝言秀停住腳步，回頭。

從身後走來的是背著書包的李和，看樣子應該是剛從圖書館回來。

「啊。」朝言秀短促地應了一聲，又轉過頭去看看白晝。

白晝察覺到他的目光，朝他笑笑：「那麼，我先走了。」

揮了揮手，先一步轉身離開了。

朝言秀的「再見」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你去哪了？」李和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手機都不帶。」

「沒。」朝言秀還沒從心中升起的那股悵然若失中回過神來，有點不經心地應著，「怎麼了？」

「沒什麼，本來想和你說我和哲哥都不回來，鑰匙給你放門框上邊了……你沒帶手機，我就想著回來看看唄。」

「哦。」

這時朝言秀才後知後覺感到手心的異樣。

——啊啊，石頭……

忘記還給他了。

另一邊，不算嘈雜的聲響中夾雜著對他來說已經有些模糊的呼喊聲。

「啊，白晝！」

朝言秀再次望去，白晝所在的位置已經不止一人。

大概是他的同班同學，剛打完球回來。跳著，跑著，幾乎是簇擁著他，一同走進了宿舍的大門。

「你認識白晝啊？」李和也看著那個方向，問道。

朝言秀張了張口，沉默了一下，隨後搖頭。

他問：「你現在去哪？」

李和想了想：「呃，食堂？」

「走吧，和你一起去。」朝言秀背過身，也搭著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