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千城軍。

翌日。

顧念先醒，他正在穿衣，就見段澤風風火火的闖進來。這時他只是穿好了褲子，上身什麼衣服都沒有穿。顧念只得沉默轉身，背對段澤。

段澤目光則是一頓，落到顧念的後腰上，那裡有一道烏青色的指印。

「看什麼看？」段澤正失神，腦袋上就被砸了一下。

段謹睜開眼就看見段澤正看著顧念的後腰出神，忍不住撈起枕頭就砸了過去。

「嘖！一個暗衛而已，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段澤將枕頭扔回去，然後走上前。

「我說，千城軍統領，葉聞東來了。說是來拜見齊王世子，問個安。你不去見見，這可是你父親的門生舊部。」段澤坐到床邊上，看著還想再睡的段謹，伸手去撈他。

「我又不認識他，見個毛呀！」段謹翻身而起，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就算你不認識，也該給個面子吧！這可是錦都的第一道防線，天子重臣。」段澤連忙勸到。

「也是，你說的對，要見見。」說著段謹就翻身而起起。

這時顧念也穿好了衣服，將段謹的衣服，恭敬的遞上。段謹張開手，顧念也懂得段謹的意思，開始為段謹穿衣服。

待收拾妥當，段謹就去見葉聞東。顧念身為暗衛，便守在門口。這個時候段澤不知道從哪裡出來，走到顧念的跟前，意味深長的看著顧念。

「本世子很是喜歡你，奈何你主子不放人呀！」段澤在顧念的面前，倨傲的抬起下巴，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多謝澤世子厚愛，卑職只是一個暗衛罷了！」顧念持禮後退兩步。

「別多想，本世子對你的喜歡，只是欣賞，跟段謹是不一樣的。」段澤拍了拍顧念的肩膀，也不再多說，就默默地走遠。

顧念眸子一沉，又默默的收起了那陰沉的目光。

段澤走了沒有多久，就看見段謹和一個身穿黑甲的人，一起走了出來。那人便是如今的千城軍統領葉聞東，較之當年葉聞東不見少年英氣，只剩一身沉穩肅殺，臉上也是歲月滄桑。

「世子！」見到段謹出來，顧念趕忙行禮。

「末將也就送世子到這裡了，世子慢走。」葉聞東見到段謹有人侯著，立刻駐足，疊手行禮。

「多謝，葉將軍了。」段謹微微頷首，然後帶著顧念往馬場的入口行去。

段澤早就備好馬車在等候，兩人今日是要一起回京的。

「你不多玩幾天？難得的機會呀！」段謹調侃一下。

「不玩了，再玩下去，回去我父王鐵定能打斷我的腿。」段澤搖頭。

段謹也無奈一笑，隨後上車。顧念在馬車行進的時候，才跳上馬車，跟車夫一起架著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就往錦都行去。

「小四，進來。」馬車走到一半，段謹就無聊的喚著坐在車轅上的顧念。

顧念只是短暫思考了一個呼吸，便躬身進去，半跪到段謹面前。

「我去見葉聞東的時候，段澤和你說了什麼？」段謹微微俯身，伸手抬起顧念的下巴。

今天早上他就覺得，段澤看顧念的眼神不對。和葉聞東一起出來的時候，看見段澤從顧念身邊過去，兩個人肯定說了一些什麼。也不知道一個親王世子，一個暗衛，有什麼好說的。

「段澤說，喜歡屬下，欣賞的那種喜歡！」顧念看著段謹的眼睛。

「呵！」段謹輕笑；「本世子不欣賞你嘛？本世子不喜歡你嗎？」

顧念眸子闔了一下：「屬下只是世子的暗衛，只認世子一人。」

這句話大概是顧念這兩天在段謹面前主動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但是段謹很受用，他鬆開鉗制顧念下巴的手。

「錦都所有人都道，他儒王世子是與我最是親近的人，手足兄弟一般。不曾想，處處在挖坑埋我，還想策反我身邊的暗衛。」段謹冷笑。

「你也別當我只是一個酒囊飯袋，我心裡都是清楚的。睡了你又如何，還輪到他來說三道四，怎麼？你，我睡不得？」段謹拉住顧念的衣襟，將顧念拉近，困在兩腿之間。

顧念垂眸不語。

段謹見到顧念這個樣子，莫名的有些生氣：「怎麼？捨不得那個說欣賞你的段澤，要我把你送過去嗎？」

「世子！」顧念猛的抬頭：「在這錦都屬下只忠心您一人。」

看著顧念的反應，段謹心情才算好些：「他在挖坑埋我呢？誰叫你家世子，只是人家手裡的一隻困獸罷了，下回離他遠遠的，說什麼都別信！」

「是！」顧念點頭。

段謹在錦都的處境，他如何不知。就是知道才會義無反顧的闖進這裡，想著護他一程。這詭譎雲涌的錦都不是段謹的家，也不是段謹喜歡的地方。他只是別人用來牽制他父王，留在錦都的棋子。錦都對他所有的溫柔，都是割在他身上的一把利刃。就算是這樣，傷痕纍纍，也有人不願意放過他。

「坐這裡，外面風大！」說著段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顧念坐。

顧念依言坐了過去，段謹則是撐著自己的額頭合上眼睛，假寐起來。

段謹此時在想，段澤為何要撮合他和千城軍統領見一面。這次馬場跑馬，真的只是跑馬嗎？

葉聞東出生將門，其父襲爵定北候。他也是個少年英雄，十六歲的時候就曾出任千城軍百旗。其後因為得罪渤海世子，被罰其官職。後又隨齊王北征南蠻，立下赫赫戰功。回京之後，被陛下委以重任，成了千城軍統領，護衛錦都安危。

段謹和葉聞東不熟，但是他父親極其欣賞葉聞東，說葉聞東，少年意氣，剛正不阿。今日見了一面，確實是好好的一個少年英雄，只是戰場磨鍊，許了這個少年一身的殺伐之氣。

宋家的事情，到現在還是一團亂麻。又出來一個千城軍，段澤和儒王是要做什麼？

「世子，王府到了！」段謹還沒有醒來，馬車便停了，已經到了齊王府。

「你當值了兩天，先下去洗漱休息一下，叫小三過來。」段謹跳下馬車，就淡淡對顧念說道。

顧念頷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