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溫開門看池玉提著兩個大箱子:「這麼快賣出去了？」

池玉拂了一下頭髮:「三百五十萬現款，你呢這邊怎麼樣？」

「我這邊也不錯，剛才來一個人把剩下的都打包了，187萬現金。」

池玉心裡有點小失望，盤算著還差兩百萬。

於溫:「還差一些，要不跟你那些好朋友臨時置換點？」

「借兩百萬簡單得很。」

可池玉這輩子沒求過別人，都是別人求著他扒著他。翻著微信通訊錄，給誰打都拉不下臉，那不如群發試試。

:在嗎？

時間滴答滴答，五分鐘後手機連個動靜都沒有。邪門了，手機是不是欠費了。

池玉翻開手機一看，好傢夥列表一排紅色感嘆號，池玉點開看:你的朋友開啟了好友驗證，你已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申請好友驗證再發起對話。

狐朋狗友拉的大群小群也在通訊錄里找不到了。

是啊，忘了自己什麼身份。老賴，連保潔阿姨的血汗錢都拖欠的那種。熱搜掛了兩天，肯定人盡皆知。哪個人對他不是避如蛇蠍，按照微博帖子上的劇本他現在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鈴～」響了一聲手機自帶的消息提示音。

池玉拿起手機，看著名字叫SY，這個熟悉的機車剪影頭像發來的未讀消息1。

賀少言，竟然是他，他回覆了一個問號？

通訊錄里三千多人撒一張大網，就撈上來一個，還是以前追過的人。

還沒追上！半年不聯繫，一聯繫就是借錢。這事想想就操蛋，根本張不開嘴好麼。

池玉打打刪刪半天，不勉感慨，職業生涯九年，連一個能借錢的朋友都沒混上，真是失敗。

賀少言一行人剛到公司樓下，看對方正在輸入，他在想是不是池玉發現阿左的身份了，好久對話框出現這麼一句:沒事，就問問。

「神經病吧。」賀少言把手機踹兜下車上樓一氣呵成。

開完晨會，又拿出手機，也打打刪刪，說太多好像多關心他似的，便回覆了三個問號？？？

池玉回:沒事，不用回覆了。

池玉哼笑了一下，像賀少言這樣的人，身邊肯定不缺追求者，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自己算個屁啊，說不定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

於溫關切問:「怎麼樣有戲沒戲？」

池玉閉眼休息幾秒，再睜開眼睛:「沒戲。」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看著這房子，父母去世後老房子被單位收了回去，就搬到這裡，交了四年的房租，現在還剩下一年多的房租，能換二十多萬。

把租房合同拿給於溫:「轉租吧，能換一點是一點。」

於溫知道這房子有多搶手，掛上去分分鐘租出去，但相對於兩百萬很雞肋:「找合適的房子沒那麼快，還不如把公司轉租出去，錢比這個多。」

「沒事，單間能住就行。」池玉當然知道那再簡單不過的數學題。

可十年的公司，那個地方承載著太多夢想，未來，希望，成就，承諾。對公司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雖然他知道現在已經面目全非。

於溫嘆了一口氣，打電話聯繫中介。

池玉進卧室注視著床頭櫃上一家三口的照片，又把胸口墜的懷錶吊墜擦了擦，看著背面的狗牙印蹭了蹭放回領口。

賀少言盯盯的看著這幾個字，不用回覆了，跟誰願意搭理你似的。心口悶悶的，亂幹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翻著電話簿，給司戎主打過去:「晚上出來喝兩杯。」

司戎主笑道:「呦，我們賀少心情不好？正好陽文軒晚上到。」

賀少言抿嘴「嗯」。

禮宮禮洛下飛機直奔五環外。

破舊的樓房大寫的拆，路燈一閃一閃，時不時能聽見老鼠唧唧的叫聲，半夜聽著挺滲人。

池玉開門熊抱住禮宮:「大哥快拍拍我，安慰安慰我這顆幼小的心靈吧。」

「好，好。」禮宮放開拉著行李的手，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順毛安撫他。

小的時候禮宮騙池玉大他一歲，叫慣了，後來知道了也長大了，就很少叫大哥，他覺得沒面子。能讓他像小時候那般叫聲大哥也是不容易的。

孤兒院待了八年，好不容易被領養過上十幾年好日子，養父母又一起離世了，這打擊無疑是沉重的。極品前任又在這時候「雪中送炭」，現下又被十年的經紀人背叛，這接二連三的打擊，禮宮真怕他一口老血吐出來抑鬱而亡。

禮洛擔憂道:「二哥你可要挺住啊。」

池玉站好，擠眼笑，糊弄下小洛的頭髮上下打量他:「你二哥沒事，半年沒見小胖墩兒長高了不少啊，快趕上你哥肩膀了。」

禮宮打量著一眼看完的屋子，實在是忒小了。進門左邊敞開式廚房一米多，右邊廁所門。前邊推拉門裡邊是卧室，沒床。

「坐床墊上吧，也沒地方坐。」池玉沒管那個往床墊上一歪。

禮洛坐在池玉身旁:「二哥，你跟我們住吧，這地方太小了，地方又偏。」

禮洛說出了禮宮的心裡想法，他也想讓池玉跟他們一起住，但他知道池玉自尊心太強。從他回國到現在沒打過一個電話，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就一個人扛著不吭聲。

池玉摸摸禮洛的頭:「害，沒有事兒。住這挺好的，在H國八個人才能住這麼大的屋，我都住習慣了。」

禮宮就知道是這答案，再問也多餘:「現在還差多少錢？」

於溫:「179萬。」

禮宮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遞過去:「嗯，這是幹爸媽給你留的兩百萬，娶媳婦用的，我媽說你拿去急用。還有他們給你帶的禮物在行李箱里。」

池玉沒接，有些傷感的看著禮宮鄭重其事的說:「那錢我一分不能動！我再無能我去要飯那錢都不能動！那是我爸的遺願，是我的願望。爸爸的錢就只能用在科研上。」

禮宮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你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收起這張卡，拿出另一張卡放在池玉旁邊。「新公司剛開不久，流動資金太少了。這裡是155萬你拿去，裡邊有小洛十萬。還差24萬等我打電話找人周轉一下。」

「剩下的我這有。」於溫拿了張早準備好的卡，放到池玉床邊:「這裡有30萬，這是我全部家當。」

池玉看看他們三，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站起來，將三人摟在一起。「你們太夠意思了。」

良久鬆開:「謝謝！以後你們仨都是我的債主了，我一定好好賺錢，爭取最快時間還錢。」

禮宮打趣道:「你還要痛哭流涕臨表涕零啊。」

「我倒是想，可我這鱷魚的眼睛流不出淚水。」池玉扒著自己不滿紅血絲兒的下眼皮。

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幾個人哈哈笑。

「有什麼活趕緊給我介紹啊，優先考慮我。」

「哥，我這還真有個活。」禮洛偷偷看了一眼禮宮，趴到池玉耳邊小聲說:「我有一個小組織，專門接各種奇葩事。主要是獎金豐厚，我這十萬都是在這組織里賺的。」

池玉不小覷這些民間組織，他上大學那會就有一個胖墩萬事通，啥事找他打聽准通，就是錢貴點。

「啥活？」

禮洛低聲:「有一個老闆朋友最近總被相親困擾，說找一個極品帥哥，裝男朋友去家宴破壞相親。好多人應聘不上都因為長相，哥我覺得你挺合適，要不我把照片發給那個人看看。」

「行，你發吧。」池玉對自己長像一點沒懷疑，稱的上極品。正好在H國學的那一套東西實踐了。有錢賺還有點刺激何樂而不為呢。

禮宮聽不太清，只聽到相親兩個字:「小洛你給你哥出什麼損招呢？別幹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池玉說:「哎，你別管，幹媽不是說給我帶禮物了嗎，在哪呢？」

「我拿給你。」說著禮宮拉過來皮箱開密碼鎖。

試了好幾遍打不開，他看了行李提取條的名字:「Wenxuan Yang…行李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