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知足

段謹聽完顧念的話，眉頭一緊，微微一頓。

「想做我床上的人？」段謹回身的時候，臉上表情依舊，嘴角帶笑，玩味四起，說的話也是輕挑曖昧。

顧念小小的後退一步，這又是說到哪裡了？

見到顧念不回答，段謹只是定定的看著顧念。顧念還是低著頭，垂著眸。段謹能在他恭敬的眉眼間看到，一瞬而過的無措和羞赧。就只是一瞬，下一刻眼前這個少年就好像想通了什麼，變得無所畏懼，通透明亮，收起所有的羞赧，只剩一股腦的坦然。

「嗯？」段謹又疑惑的向前一步。

顧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松木冷香是他在錦都的弱點，透到鼻間，融入骨血就開始忘乎所以，行為和言語都隨著段謹支配。只是在心猿意馬的時候，他卻生生的止住唇舌間的話頭。

他是不在乎一具身體的歸屬，只是內心的執著和單純，告訴他。歸屬只能是一個叫段謹的人，他是齊王的世子。可是猶豫間他又覺得，所求得又多了些。若是就這樣交付，是否又作踐了自己。

「好呀！允了你，冬日裡那床甚是冷，你且去替我暖暖。」段謹已經貼到顧念的眼前，看著顧念的眼角上方的睫毛，睫毛落下的陰影剛好遮住一雙好看的眸子。

顧念深深一個呼吸，頭又低了幾分：「是！」

「記得要脫凈衣服去暖，不然暖不透。」段謹伸手摸上顧念露在外面的耳朵，耳墜的位置很軟，還有一點薄薄的紅。

「嗯！」顧念的聲音幾乎不可聞。

「好了，去我卧室等著。」段謹現下有事，只得鬆手，拍了拍顧念。

顧念再一次點頭，身形一轉就快速的消失在段謹眼前。之前阿一說過，顧念的輕功甚好，今日段謹看到確實是很不錯。

沁園。

自從段謹把宋言帶回來，就一直讓宋言住在沁園。宋言也很乖巧，一直在屋裡好好待著，不多說話也不鬧騰。

「宋公子身上的傷養好了嗎？本世子花了幾大千的銀子，可不是為了買個花瓶回來擺著的！」段謹推開宋言的房間門，就看見宋言一身白衣，悠閑的躺著。手裡正翻看著一本書。

段謹慢慢上前，只見書頁的封面，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龍陽春事圖！

「世子，美人當慢慢欣賞，幾千兩銀子都花了，世子還在乎多等一些日子嗎？」宋言笑眯眯的放下書本，然後裝作隨意地將書往枕頭底下一塞，端著坐姿，一臉無辜且坦然的看著段謹。

段謹輕笑，也做沒看見似的，找了一個離宋言最近的位置坐下：「在乎，本世子可在乎了。畢竟花了幾千兩銀子，本世子連你的手都沒有摸到。」

段謹在教坊司見到宋言的時候，宋言正在被調/教，一身的傷。要不是宋言那張臉蛋實在生的好看，沒有進教坊司的時候身份又高貴，估計隨手就會被拉出來接客的。只是有個噱頭，教坊司那群人想著博一個好價錢，才讓人調/教起宋言。段澤那幾天恰好看見了，想著段謹肯定覺得好玩，才拉著段謹過來的。

段謹也是真的上道，來了就豪擲千金把人帶走了。那時宋言一身的傷，好看是好看，狼狽也是真的狼狽。

「才兩天不到，世子，哪裡好的了這麼快！」見段謹絲毫沒有要輕易放過自己的意思，宋言立刻就放軟了語氣，用教坊司媽媽教的，撒嬌一般的說著。

「那本世子，先討點利息？」段謹挑眉，語氣又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輕挑戲謔。

段謹說完就往軟枕上一靠，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宋言：「討好賣乖會吧？來，讓本世子舒坦了，今日就暫時放過你。」

宋言愣了一下，然後一臉乖巧的笑容，慢慢的掏出枕頭下面的書，緩緩翻了一頁，一臉的懊惱。

「那個，世子。您把我從教坊司帶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教到那裡。我現在馬上學學，爭取好好討世子一個歡心。」宋言說完就認真的看起書來，瞧那神色，也不似作假。

段謹嗤笑一下，真是能裝。在教坊司為了不讓那些個教習給他凈身，生生被人打斷一根肋骨，也不讓人脫下他的褲子。現在還現學，學著怎麼脫下褲子嗎？

「哦！先騎到身上。」宋言捧著書，一邊說一邊就掀腿跨坐到段謹身上。

「然後再親親世子的喉結。」說著也低頭，用唇去碰段謹滾動的喉結。

「嘭！」段謹直接一腳就把宋言踹了下去。

宋言痛苦的落到地上，一口血就從嘴角吐了出來：「世子，我可值您幾千兩銀子，您就這麼對你的銀子嗎？」

「本世子，最不缺的就是錢，幾千兩在本世子這裡算不上什麼的。」段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低頭看著地上，因為痛苦扭成一團的宋言。宋言本身就斷了一根骨頭，這會兒怕是更疼。

「段謹，你真是有個大病！」宋言咬牙啐了段謹一句。

「沒個大病，也不能花個幾大千銀子把你這個半殘障的人，帶回王府，養著玩吧！」段謹見宋言張口就罵，上前一腳踏住宋言的一隻手，微微用力。

指尖傳來輕微的摩擦痛感，宋言眉頭皺起起來，狠狠的咽下喉間的一口血：「段謹，你他娘的要睡就睡，要殺就殺，別折磨我，別折辱我！」

宋言偏頭，眸子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宋家的一夕覆滅，讓他頃刻墜入地獄。從他以前精緻的書房到滿是惡臭的牢房再到香味黏膩的教坊司，他受過太多的痛，太多的苦。那些人都想把他高傲的頭顱折下去，可是他不願意，他寧願酷刑之下痛不欲生，也不願意被人脫下衣服羞辱折磨。他可以雌伏於人，但是不願意討好獻媚，被人用冰冷的器具調 教。

「宋言，宋家那麼多的男丁為何只有你活下來了？你不好好想想嗎？為什麼男子流放，女子沒官，到了你這裡就是直接把你送到教坊司。真的是你長的好看嗎？錦都之內獲罪的世家公子，長的好看的，大有人在，不止你宋言。」段謹抬腳，然後蹲下來看著宋言。

「你來到王府，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一沒有讓人來調 教你，供我享樂。二沒為難你，讓你酷刑加身。你該知足了！」段謹冷冷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