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知鶴的手術很順利，之前爆炸中戳進他肩膀的碎片被全部取出，創口處進行了縫合。

他這個傷算不上嚴重，除了肩胛骨有點兒骨裂之外沒什麼大毛病。之所以能暈過去主要還是因為邱知鶴本人最近有點兒虛。

為了配合新換的主任醫師——一個姓霍華德的假洋鬼子，邱知鶴最近都憋在醫院裡，白天配合假洋鬼子做各項檢查，晚上熬夜處理公司堆積的工作，這麼熬了幾天，身體上多少有點兒吃不消。

再加上他先是在倉庫里被爆炸碎片崩了個結實，有點失血過多，然後又在冰庫里凍了二十多分鐘。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整個人直接歇菜。

秦毅守了他一晚上，守著人的同時也沒閑著。透過邱知鶴一句「坦白」覺察出有蹊蹺的秦毅趁著這個功夫把邱知鶴給查了個底朝天。

這在過去幾年裡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秦毅一向尊重邱知鶴的個人隱私，哪怕是兩個人感情上出問題的那段時間，他都從來沒有考慮過要查邱知鶴。

但就這一晚上，他給Ann的工資又提了一個檔次，兩個人把邱知鶴近半年的行程單挨個過了一遍，又篩了一遍邱知鶴的人際關係。

「水——」

邱知鶴是渴醒的，嗓子眼兒火燒火燎的疼，他迷糊中嘟噥了一句。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嘴唇上的濕意。

秦毅拿棉簽蘸著水給他潤了潤嘴唇，然後把杯子放到一邊，抬手在他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慢點。」

鼻尖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邱知鶴半眯著眼適應著屋子裡的亮度，順著秦毅的力度緩緩地坐起來，然後他感覺到秦毅往他身後塞了兩個枕頭。

邱知鶴側著身子避開傷口，整個人放鬆地靠在枕頭上，一轉頭——他看到秦毅正兩手交叉支著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怎……怎麼了？」

秦毅問他：「傷口還疼嗎？」

邱知鶴搖搖頭，其實還是有一點疼，但男子漢大丈夫，哪能連這點疼都忍不了。

秦毅又問他：「還渴不渴？」

邱知鶴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於是秦毅起身給他兌了小半杯熱水，然後托著他的後頸餵給他：「還渴嗎？」

邱知鶴搖頭。

他被秦毅溫柔的舉動搞的有些無措，自離婚以來兩個人哪次見面不帶點□藥味，這麼平和的時候真的少有了。

秦毅笑眯眯的看著他，又問：「想不想去衛生間？」

「我……」邱知鶴才剛張嘴，一看他那個要把著他去衛生間的架勢頓時一個激靈，把到嘴邊的話給憋回去了：「我不太想去。」

「哦，你現在不渴，傷也不疼，也不想去衛生間。」秦毅笑眯眯的檢討，眼角的位置因為燦爛的笑容顯出一點淡淡細紋。

一句話說完，他倏地斂了笑意，鏡片後的眸子黑沉沉的看著邱知鶴：「不是說出來之後要對我坦白麼，來吧，坦白。」

死到臨頭，邱知鶴還妄圖掙扎一下：「秦哥……」

「叫秦哥沒用，你今天就是叫爹都沒用。」

邱知鶴嘴張了又合，磨蹭了兩分鐘，還是沒想出來到底應該從什麼地方說起，才能讓秦毅不那麼生氣。

「說啊？」

「秦哥你聽我解釋……」

下一秒，一個厚實的文件夾砸在他腿上，秦毅抱臂站在床邊俯視著他：「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解釋？沒關係，我幫你。邱知鶴，你今天就捧著這個文件夾，把裡面的東西給我一條一條的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