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出來倒水，往茶水間走時正好聽見這話，心裡不由得有些糾結，想起陳燕紅腫的眼眶和痛苦的眼神。

祁厭秋這種騙子，被騙一次兩次也不稀奇。

這麼想著，池秋努力的定定心神，接完水出來問，「我剛剛聽見你們討論祁厭秋，他去哪了？」

說祁厭秋不是個好東西的莫淺指了指吸煙的地方，「就剛剛你和他去的那，他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去了吸煙處。」

池秋拿著水杯，快步去找祁厭秋。

莫淺看著池秋的背影，不由得瞠目結舌，「小池這是怎麼了，他不會真的喜歡祁厭秋了，喂，都怪你們，沒事磕什麼cp啊！！！」

那幾個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女生眼睛亮亮的，臉上帶著抱歉的意思，可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

雖然祁厭秋人品不好，但臉長的真不戳，三觀跟著五官跑的人又不止她們幾個。

池秋看見祁厭秋在窗邊，言笑晏晏的接著電話，聲音清晰傳到池秋的耳中。

「是嗎？你能給我這麼多錢啊？」

「哦，多少都可以，姜總還真是個爽快人啊。」

那一刻，池秋感覺他被祁厭秋羞辱了。

他本來還想相信祁厭秋去找陳燕是良心發現，原來只是人的劣性根——愧疚作祟。

祁厭秋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回頭看去，發現是池秋也不慌不忙的。

迎著池秋要燒著的視線青年淡定十足的說，「姜總這話說的，上次那個家暴的案子您還記得嗎？那位老闆已經給了我不少錢呢，所以我現在對錢沒什麼興趣啊。」

池秋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震驚的看著祁厭秋。

這是變相拒絕嗎？

祁厭秋居然拒絕了。

對方好像問了句，那你想要什麼。

祁厭秋輕笑，眼神在池秋身上掃來掃去，非常欠打的開口道，「要什麼啊，我想要姜總弟弟的男朋友位置，不知您意下如何？」

對方被惹怒了掛了電話。

祁厭秋把錄音保存，心情不錯的看了眼池秋，又在手機上搜了搜姜擇。

他表情癱了。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深邃，眼神有力，天生的上位者，讓人臣服於他的氣勢之下。

而池秋還是個對世界有反抗心的青年，他經歷不多，脾氣也是壓不住。

任誰是季陽都不會選擇一個不確定性格的人在一起，何況季陽是主角受呢。

池秋快步上前，喝了口手裡的水，「是姜擇給你打了電話，要賄賂你？」

祁厭秋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就憑那個忽然上漲的好感度傻子才看不出來。

他點了點頭，意味不明的開口道，「是啊，畢竟我愛錢的事人盡皆知。否則怎麼會選我當那孩子的律師呢？」

池秋不說話了。

他感覺律師這個職業被這群人輕賤了。

明明都是從學校里走出來的天之驕子，為什麼要因為一些錢和利益就.........就墮入黑暗的泥潭？

明明都曾發過誓，要忠於律師這份職業。

「因為你沒窮過，不清楚窮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你要理解窮人為了變得有錢能做出更恐怖的事。」

「畢竟，這世界沒什麼比窮更可怕的事了。」

青年的聲音遠遠的，看不清表情，但池秋猜測應該是面無表情的拋來了一句。

池秋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想起剛剛祁厭秋羞辱姜擇的話，抬腳跟上。

「祁厭秋，我和你一起去見那個孩子。」

祁厭秋腳步沒停，但是卻放緩了。

池秋心裡微微一動，有一種被人認真關注著，聲音小小的不讓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祁厭秋，你……你也喜歡男人嗎？」

「不是。」

池秋把杯子放在朋友的桌子上，跟著祁厭秋一起到了門口，「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忽然就改觀了。

「看過果寶特攻嗎？」

「嗯。」

中二期的毛病，動漫什麼的池秋都追過。

路邊，祁厭秋笑著攔下計程車，「壞人當夠了，就想當個好人而已。」不然呢，還能因為愛你精華內心了？

池秋：「.........」

司機大叔：「.........」

這人是中二期延期了？

許是和中二病的人沒什麼好聊的，司機開的挺快，二十多分鐘就到少年所在的小區。

祁厭秋付好錢，下車之前問了句，「唉，哥，我問下天驕高中和這裡有多遠啊？騎電動車多久能到？」

司機被這個問題驚到，看祁厭秋就跟看傻子沒區別，飛快的回答，「多久能到？兩個小時都不一定能到。」

「原來是這樣啊。」

系統103在祁厭秋的腦海里放著圖，「宿主，向陽家裡太窮了，這小區是租的，之所以求助免費的律師，也是因為他們找不起。還好是遇到了宿主你，要是遇到了別人，肯定就完了。」

「他有一輛電動車，是他爸爸媽媽省吃儉用，熬夜給他買的。」

「向陽也很爭氣，學習特別好，天驕高中的第一名是有豐厚的獎學金的。但是，一旦成績下降就會罰款。」

如果遇到的不是宿主，那個名叫向陽的少年是不是就因此墜入黑暗了呢。

系統103不敢深想。

池秋忽然道，「窮也不是你可以傷害別人的理由。」

祁厭秋愣了愣，無奈的感嘆了一句，「窮不是，但是沒有人會因為這句話而錯失輕易掙錢的機會，不是嗎？」

或許和窮和錢都沒什麼關係，只是錢來的太容易，人上了癮而已。

和賭博差不多的效果，勾的都是人的貪慾。

池秋無話可說，反駁不了祁厭秋的話。

「誠然，這世界上不缺你這樣堅持本心的，也不缺我這種貪慾旺盛的。」

池秋忽然明白了祁厭秋討厭自己的原因，因為他活成祁厭秋想要的樣子，所以才會真對討厭嗎？

設身處地的那麼一想，如果是他，也肯定會討厭不了解人性還在說三道四的自己吧。

祁厭秋走在前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因為就在剛剛系統103實時彙報，「宿主，反派的好感度又上升了，現在已經是-20。」

池秋悶不做聲的跟在祁厭秋的身後，看見祁厭秋敲響了向陽家鄰居的門。

鄰居是個年輕女人，長的很漂亮，頭髮大波浪，風衣灑脫，看著十分追逐潮流。

她看見兩個大帥哥敲響了自己的門，厭煩的表情馬上就變了，「你們是......律師吧，來問關於向陽的事？」

祁厭秋和池秋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是的，這位小姐，如果方便的話，能浪費你幾分鐘時間嗎？」

年輕女人勾了勾唇，並沒有給他們讓開門口，眼神里的水光瀲灧，吐氣如蘭。

身體無骨，「可是這位哥哥啊，我的時間很貴的。」

池秋看著祁厭秋被明目張膽的調戲，忍不住笑出聲。

青年的表情柔和，眼裡閃過戲謔，反調戲回去，「多少錢能買到小姐您的時間呢，我有個朋友在警察局工作，要不然讓他來再問問你。」

女人：「.........」

這可真是聊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