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刺殺。

伺候完段謹穿衣，丫鬟婆子就端上了飯菜，一些精緻的早食。顧念熟悉的上前為段謹布菜，只是跟在他身邊幾天時間，他就清楚的了解到段謹的基本喜好，很熟練的將段謹喜歡的菜式夾到段謹的面前。

好窩心！段謹看著，顧念修長的手指之間架著一雙雞翅木的筷子，顯得格外的好看。忍不住，心底就蹦出這三個字。

吃過飯段謹就去見宋言，那天段謹的一腳踢得不輕。一腳下去的時候，段謹可是清晰的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這也沒有幾天，宋言就要見他，讓他覺得新奇。

「世子，安？」宋言看見段謹推門進來，倚在床上笑著和段謹打招呼。

「好的很！」段謹斜了一眼宋言，然後坐到房間里的椅子上，撐著下頜看著宋言。

宋言難掩一身病態，臉色過分的蒼白，一隻手伸出來，骨節分明卻毫無血色。

「你想見我？」段謹問。

「是！想著不能讓世子白花幾大千銀子，所以這病好的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的想見世子。」宋言輕笑。

「呵！」段謹輕笑，笑得不屑，笑得不信，更多則是笑宋言蠢！

「宋言，本世子留你這麼久，真的是看在當年你父親對汝南的恩情上面，若是你執迷不悟，那麼你的結局，本世子可以替你提前想好。」

「何為執迷不悟？世子，你留我真的是為了恩情，怕不是的吧！」宋言嗤笑：「你留我不過想看看，那個把我送到你面前的人，要做什麼算計。」

宋言知道那天晚上的談話是段謹的試探，他揭穿段謹的偽裝，段謹戳了而他的痛楚。兩個人互相的撕扯，最後誰也沒有討好。而他告訴段謹宋家被滅的真相，只是為了引他入局。如今看來，段謹確實入局了。

顧念後退一步，指尖寒光閃過，他不介意當著段謹的面，在沒有段謹任何命令的情況下，殺了這個宋言。

「世子，你別想了，你鬥不過那個人的，目前看來他已經有半贏的局面。」宋言嘴角帶笑，慘白而詭異。

「今日見世子，不過是想......」宋言想字出口的瞬間，整個人突然暴起，好像剛剛的病弱只是一副假象。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極快的向段謹沖了過來。剛剛還空無一物的枯瘦指尖，此時出現了一支細長的銀色簪子，簪子的頭部好像被刻意的打磨過，鋒利的閃過簇簇寒芒。

顧念想都不想，指尖光芒閃過，銀針飛出直取宋言的咽喉。於此同時，他也跨身閃到段謹的面前，整個人將段謹擋住。

那隻銀針並沒有如預想之中，直接要了宋言的命，而是被一直守在門外的小七攔住。

「把他交給小三，只要不死，只要能撬開他的嘴，什麼手段都可以。」段謹還是低估了這個宋言。

「是！」小七領命，上前一劍閃過直接廢了宋言的手腳，讓宋言不能動彈。

段謹看著小七把人拖了出去，拍了拍身前的顧念：「小四，我們回去吧！」

「世子，知道宋言要殺你？」顧念終於明白，昨夜那隻密蛛急切傳來的信息，意味著什麼。木然在外面提前就知道，有人想要利用宋言殺段謹。

「一顆棋子而已，沒有人保他，他怎麼會好好的活下來，怎麼會那麼巧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既然來了，就必定有來齊王府的價值。」段謹眼神冷厲，與他一貫的紈絝惡劣是不相符的。顧念知道，這個才是真正的段謹。

段謹想起這些時日的事情，先是有人將宋言借著段澤的手送給了他，然後他在宋言口裡知道皇帝想要消減軍用，收歸兵權。其次是太子找上了他，與他說了這件事，讓他多多注意，小心應對。不！這中間還有一件事，在馬場的時候，段澤促使了他和葉聞東見了一面，為什麼呀！

段謹回到書房的時候，就遣退了顧念。顧念一個人回了雲宮，推開自己的房間門就聽見雲宮後院有慘叫聲傳來。那裡是雲宮後面刑房，專門處刑用的。暗衛犯錯，以及有什麼暗中審問的事情，都是在那裡處罰或者審問。

小三審問到半夜，宋言都沒有招供。出於段謹那句不傷及性命，小三不敢用什麼過激的手段，於是到了半夜就沒有審問。

顧念半夜去刑房的時候，整個雲宮大概只有小三和小六在。小三在配藥，小六估計在休息。他悄悄的繞過王府值守的侍衛，走進了刑房。

宋言早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被折磨了一天，如今的宋言早就沒有了今早見到他時的嬌貴。一身血污難辨顏色的衣衫，凌亂的頭髮，一根根被拔掉的指甲，彎折的不像樣子的手指。

顧念面不改色的蹲到宋言的面前，將手裡的豆大一點的青燈，放到宋言眼前。

這裡說是刑房，不過一間寬敞的大殿，大殿里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刑具，半空中還有自樑柱上垂下來的精鐵鎖鏈。

宋言一雙腿被精鐵鎖鏈鎖住，四肢被緊緊釘到地板上，身體詭異的扭曲著。他痛苦的張合著嘴，大口喘氣，喘氣的間隙還嘔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來。

「你？」宋言第一次見到這個暗衛，還是在白日段謹的身邊。

「只問一句，你為何要殺段謹！」顧念指尖捏著一根銀針，有一下沒一下的挑著燈火。

宋言放眸往大殿四周看去，希望出現其他的人。剛剛顧念一言兩個字，就暴露了一件事，他不是段謹的人！顧念說話間，直呼段謹的名字，這不是段謹身邊暗衛能說出的話，能給出的稱呼。

宋言還知道一件事，現在除了段謹的人，誰都想他死，但是他不想死，他想掙扎著出去。所以顧念的出現，或許是個變數。

「別看了，雲宮現在只有三個人，小三，我和小六。所以，沒有人能來救你。」顧念打斷宋言的左顧右盼，繼續挑著燈火。

宋言只是瞬間就在顧念的眼中看到了殺意，濃烈又絕情。

「因為我的任務就是殺段謹！」宋言下一刻毫不猶豫的就開口。

「誰給你的任務？」顧念又問。

「救我的人，將我從教坊司救出來的人。」宋言又被迫回憶起，教坊司里那一夜。

經驗豐富的嬤嬤，一旁冷眼旁觀的教習。還有桌面上那些冰冷的盥洗器具，玉石雕刻的陽物。那些人按著他，脫掉他的褲子，冰冷的脂膏滑過股間，滿屋子凝聚起來的絕望。

救他的人，就是在他這樣的境遇下出現的，將一件帶著清冷氣息的錦袍披到他的身上，帶他離開那間暗無天日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