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陽睡的深沉，直到巳時才醒，陳冉已跪在他屋外良久，南星勸她離去，她也執意不願意離去。

「夫人。」南星伺候沈書陽更衣，「陳姨娘已在外跪了快一個時辰了。」

沈書陽眉頭微微皺了皺，陳冉時不時的就會來這麼一出，每次都要經過沈書陽苦口婆心的勸導，她才會委委屈屈的離去，就好像被沈書陽欺負了一般，因此惹來了不少的閑話。

「夫人，您可算出來了。」空青一臉怨相，好像在責怪沈書陽，覺得沈書陽是故意冷著陳冉。

沈書陽真沒有這麼想，他不過就是昨個睡的晚，今個貪睡了些。

「陳姨娘又怎的了？」沈書陽坐在主位上，示意南星將陳冉扶起來。

「夫人…」陳冉不願起，委屈的望向沈書陽，「妾身已良久未見將軍了。」

這話其實不該陳冉自個說，畢竟女子家還是需要些臉面，可裴延川每次見到陳冉，都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所以陳冉慌了，她連見都見不到裴延川，還怎麼替裴延川生孩子。

沈書陽輕嘆了口氣，他也不是沒有讓裴延川去落魚院啊，問題裴延川每次提落魚院就厭惡不已，害的他都不敢再開口提了。

「你先回去等著罷，今個晚上我讓將軍去看你。」沈書陽只能暫時把陳冉打發走。

好不容易將陳冉打發走了，裴延川又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他就是瞄見陳冉走了，他才進來的，他早都在墨淵居外的亭子內了。

「將軍。」沈書陽像他行了個禮。

「嗯。」裴延川直接坐下，「命人上早膳罷。」

沈書陽壓根不知道裴延川會過來，他睡的太晚，就吩咐南星直接吃午膳，裴延川這會子過來，哪來的早膳吃。

「將軍稍等。」沈書陽會下面，繞過裴延川，直往墨淵居的小廚房走去。

裴延川以為沈書陽只是去拿東西，沒想到沈書陽回來的時候，手中就多了一碗香噴噴的麵條。

「我這裡很少吃早膳。」沈書陽聲音溫和，「將軍就先將就一下罷，如若將軍等會有空，可以一同用午膳。」

裴延川沒有應答，吸溜了一口面，好熟悉的味道，竟和他不在世的娘親，煮的味道一模一樣。

「還有嗎？」裴延川吃的很快，沈書陽覺得這碗夠大了，也就只煮了這麼一碗。

「我可以去煮。」沈書陽端起碗，正欲走，就被裴延川拉住了。

「罷了。」裴延川聲音淡淡，「一會和你一同用午膳罷。」

沈書陽讓南星將碗拿下去，屋內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我可以看看將軍的傷口嗎？」

「你為何不吃早膳？」

兩人一同開口，同時望向對方，裴延川發現沈書陽的眼睛真好看，那如一雙泉水般純凈的眼睛裡，含著柔和的光亮。

「我就是習慣了。」沈書陽未等裴延川同意，就褪下了裴延川的衣裳，「從前我在沈府，也只能吃一頓晚膳。」

傷痕已經好很多了，不會像昨天那般紅腫，但也令人覺得觸目驚心，裴延川是在戰場上活下來的，背上不僅有鞭痕，還有常年打仗留下的疤痕，每道疤痕都像一條蜈蚣一般，讓人看了有些的發怵。

「以後必須好好吃飯，不論早中晚。」裴延川像是在給沈書陽下命令，想到他從前在沈府過的日子，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痛嗎？」沈書陽輕撫著那些傷痕，亮晶晶的眼裡滿是對裴延川的心疼。

「我也習慣了。」裴延川坐的筆直，聲音有些暗啞，好像在隱忍些什麼。

沈書陽的手每撫過一條傷疤，好像就能感覺到裴延川每在戰場上受過的一次傷，他甚至能想像到，裴延川在受傷時，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彷彿也能想像到裴延川那所向披靡的畫面。

「好了。」裴延川再次握住了沈書陽的手，沈書陽的手很涼，「明個我叫人給你多備些燕窩銀耳，多吃些。」

沈書陽知道裴延川是在關心他，應了聲好，便替裴延川穿好了衣裳，既然裴延川不喜自個觸碰他，那他也會聽話，於是他乖乖坐到了裴延川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