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厭秋看到了姜擇刪掉的那段監控，裡面有個人為了保護孫雪死的很慘，他好像還帶著戒指，像是要和誰求婚。

那個青年應該就是孫雪想要成為證人，並且不怕姜擇報復的原因。

「好，謝謝你。他傷害我的人，我不能放過他。」

……

當姜擇被警察帶走時，還是很淡定的，可當他看見背對著他的陌生女人時，不知為什麼後背發涼。

那女人轉過身沖他微微一笑，語氣溫和道，「不知姜總還記不記得恆哥是誰。」

恆哥二字一出，姜擇的臉色瞬間白了。

孫雪是......是徐恆的女朋友。

孫雪看著警察，說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的男朋友叫徐恆，是他的......朋友，因為知道太多的事，而被他滅了口，我目睹了全部場景。」

「目睹？孫小姐......當時你在哪裡？」

警察詢問道。

孫雪的目光變得幽深，落在姜擇的身上，看著他激動到發抖的模樣覺得很有興緻，紅唇微微勾起。

她摸了摸紅色美甲，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

「......我藏在車底下啊，那麼個小的車底，我拼了命也要藏在下面，視頻兩位警察也收到了吧。」

姜擇的眼神兇狠，他拍了拍窗子，「孫雪，你以為這樣就行了？為什麼你不一直藏下去？這麼多年了，還在想為你的恆哥報仇嗎？你以為你做的到嗎？」

孫雪笑著點點頭，紅唇上揚，語氣裡帶著對姜擇憐憫的溫和，「是啊，姜擇，你很可憐，你父母不愛你，你就渴望溫柔的人去愛你，如果那樣的人也不愛你，你寧願毀了，也不肯放過恆哥。」

多可憐的人啊，明明那麼有錢又有勢，卻不被他的父母所愛。

弟弟姜華也不愛他，全然把他當成提款機，情人季陽也不愛他，只為了從他這裡獲得想要的東西。

姜擇被孫雪的眼神刺激的惱羞成怒，冷著臉讓警察把門打開，警察迫於他的勢力，不得不把門打開。

他揚起手，一巴掌打在孫雪的臉上，手死死的捏著她的下巴，「你再說一遍？」

姜擇手勁很大，孫雪的側臉紅腫起來，嘴角被打破了。

她的下巴被卸了，她還在笑，即便是疼痛也沒有把她眼裡的憐憫蓋住了。

神啊，你看看這個人他多可憐啊。

明明自己身在黑暗，也想把別人拽入地獄。

憑什麼呢？

憑什麼這樣的人會有完美的一生呢。

這真的很不公平。

孫雪沒有發出痛哼，姜擇嫌棄的放開她的下巴，警察們躲避孫雪直白到讓人渾身灼燒的目光。

如果正義無法拯救沉浸黑暗的靈魂，那麼.........我們人類就拿起自己的武器，來以暴制暴吧。

既然是殺掉一個不配做為人的惡魔，換一個方式，又何妨呢？

她把紅色的美甲拿下，暴起塞進姜擇的嘴裡，然後透過搖晃他的腦袋迫使他咽下去。

警察們驚呆了，在他們想要去阻攔孫雪，也早就已經為時過晚。

與此同時，網路上現場直播了警察們的無作為，以及孫雪從始至終的所處情形，還有姜擇的歇斯底里。

扭曲的臉龐，冰冷的眼神，下手的毫不留情，全部都暴露在大眾的視線里。

有一種網友叫鍵盤俠，是一種很厲害的老鼠他們會比平時工作還要努力的啃食姜擇所擁有的一切，讓他的家坍塌。

這種報仇，祁厭秋就非常喜歡。

祁厭秋微微仰頭，面前是無數個熒幕，臉上是一個溫和的笑容，像是在祈禱些什麼。

既然對手不擇手段，那他就以暴制暴也無妨，對待窮凶極惡的暴徒們，還談什麼人類文明呢？

在野獸眼裡，人類文明不過是個可笑的招牌罷了。

姜擇吞了下了那顆藥丸大小的美甲，不一會兒，就產生腹部極端疼痛，滿臉是汗，倒在了地上。

他說不出話來，那群笨蛋警察還在發獃，他驚恐的喊出了聲，「快給我叫救護車！我不想死啊啊啊！！！」

一聲激起千層浪。

孫雪居高臨下，以最優雅的姿態笑著欣賞他的窘態，忍著下巴的疼，「恆哥從來就不屬於你呢，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你是殺人犯，窮凶極惡的暴徒，不配得到任何溫暖和柔情。」

也許是姜擇做的一些事太絕了，有些他公司的死對頭故意找一些車來堵路，讓救護車來的更晚一些，讓警車無法很快到達醫院。

孫雪坐在椅子上，很安靜的看著面前眼眶通紅給她處理傷口的女警察，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孫雪笑著問，彎起的紅唇誘人，彷彿她早就料到了那群人會出手，「你......你哭什麼？」

女警察看著她，有些感同身受，眼眶紅紅的，「孫雪小姐，你......你為什麼還在笑呢？你不疼嗎？」

孫雪嘴角上揚，紅唇很鮮艷，像冬日裡不被折斷的一枝紅梅，她昂揚生長，在最惡劣的環境下也不肯投降。

卻以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一句讓人難過的話，「恆哥，他不喜歡我難過的表情，他喜歡我的笑。」

所以，就一直笑。

不要哭，雪兒。

不要難過，要笑，以後的雪兒會遇到很好的人，比恆哥還要好。

「可是......恆哥，我這輩子只遇到你這麼一個喜歡到要死要活的人啊。」

……

姜擇渾渾噩噩的，看見小時候的徐恆，善良，漂亮，是一個真正的豪門貴公子。

當他失去父母，是徐恆一直陪著他，走過那段黑暗的日子裡。

黑暗中的他對徐恆滋生了很恐怖的佔有欲，本以為這份腐肉永遠不會有見到光芒的一天，當他看見徐恆把小白兔似的孫雪帶到他面前，讓他叫嫂子的時候，他就徹底瘋了。

明明是他先來的，明明一直都是他，明明......

他想警告孫雪不要靠近他的珍寶，他本來想讓孫雪意外死亡，這樣徐恆就只是他一個人的了。

可是......

當他有了這樣的心思，孫雪比他想像的還要小心警惕啊，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人若是想要等待什麼東西或者時機，只要有耐心，就會等到。

那天，他們要一起去買戒指，買完戒指，孫雪想要去買一輛新車。

就在那個停車場，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是他殺錯了人。

這麼多年，他已經把徐恆徹底忘卻了，身邊有季陽的陪伴，他也逐漸走了出來。

可孫雪的出現讓他知道，他從來沒走出來，只不過是在另一塊黑暗中安營紮寨。

黑暗中，停車場，是他親手把他的光給殺了。

黑暗中，停車場，躲避的孫雪逃脫一死，要和她結婚的那個人，卻永遠不在了。

……

姜擇出事，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了。

徐家的人知道了真相，徹底爆發，徐家父母把孫雪從警局裡撈了出來。

網路輿論讓群龍無首的姜氏集團不好做，漸漸的沒落。

祁厭秋看著蒼老了十歲的徐家父母，微微垂眸，看見孫雪從警局裡走出。

女人抱住了徐母，安撫了幾句，然後，沖他一笑，「如果需要律師，我會找你的。」

祁厭秋回了一個笑，彬彬有禮道，「會的。」

「叔叔阿姨，我有些事和他說，能等我幾分鐘嗎？」

徐父徐母含著淚，「好好好，好孩子，你去吧，我們會等你的。」

兩個人走了沒多遠，停下了腳步。

祁厭秋問，「殺了人，後悔嗎？」

一個三觀健全的人如果殺了人，該如何治癒自己，有勇氣繼續活下去呢。

所以，祁厭秋本來並沒有想要把孫雪牽扯進來。

孫雪驚奇，「祁先生，我有個問題，我殺的是人嗎？姜擇不過是個披著人皮，渴望溫暖的怪物罷了。」

孫雪表情詫異，幾天沒化妝，嘴唇蒼白，「你沒報復過傷害你愛人的人嗎？報復以後不是空虛，而是......我現在非常快活，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快活的。」

祁厭秋笑了笑，把一張光碟遞給她，「回去吧，你能獲得福祉了。」

孫雪的指尖顫了顫，眼眶通紅，身子顫抖的看著祁厭秋清亮的眸子，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散去。

她聲音因為激動與興奮而顫抖個不停，「這是我的報酬嗎？祁先生？」

祁厭秋沖她微微一笑。

他的周圍一片雪白，能蓋住罪惡的黑暗，冬日的陽光被雲層遮的稀碎不溫暖，但足夠讓人感到前方依舊明亮。

「不是報酬，它是光芒的尾巴。」